戚连珩喉结一滚,声音比方才略哑:“你母亲都叫你气病了!”
程月鸾吐出嘴里的茶水,竟笑了一下。
她居然笑得出来,戚连珩语气重了些:“程月鸾,你现在是成了狼心狗肺吗?从前你的温婉孝顺,可有一样是真的?”
程月鸾蓦然抬头,不怒反笑道:“戚连珩,你这么生气干什么?难不成你在气我给我爹送娇妾,没给你爹送?”又翘着眼尾道:“既如此,我给你爹补两个就是了。”
室内死一样的静。
戚连珩脸涨得变色:“…………”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息后,戚连珩额头上青筋暴起,黑着脸斥道:“乡野中养出来的,都是你这样的女子吗?!”
程月鸾目光落在戚连珩腰间的白玉配饰上,便顿住了,她认得出来,这是程月柔贴身戴过的东西,很值些钱。
戚连珩见其不语,料想是话说重了。
又一想,说重了也好,她现在应是在反省了。
等彻底反省好了,他便领着她去程家给包氏道歉。
却听程月鸾下一刻便理直气壮道:“戚连珩,她要给我的丈夫送妾侍,我为什么不能给她的丈夫送妾侍?”
戚连珩:“……”
他简直无言以对。
普天之下,哪有女儿给父亲送妾的!
他眉头突然一皱……程月鸾给包氏送妾侍,是因为包氏想送程月柔入门?所以她太生气伤心,才大逆不道地去气包氏?
戚连珩眉宇逐渐舒展,他耐着性子道:“你活在世上,就要讲人伦,她是长辈,有些事她能做,你不能做。”
程月鸾气得拍桌,冷笑道:“这不都是你惹出来的!”
戚连珩嘴角一僵,拉着脸反问:“我何时惹你母亲了?”
程月鸾蹙眉责怪道:“都怪你不肯纳程月柔为妾,她才求到我这里来,你若早早将她纳入府里,我还用受这气吗!我不受她的气,又怎会气她?说来说去,这都怪你!”甚至大义凛然道:“你快快纳程月柔入府,你岳母的病立刻就好了,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强。”
戚连珩:“…………”
弄了半天,还成他的错了。
强词夺理!
不可理喻!
胡搅蛮缠!
两人无声对峙着,程月鸾陡然起身,拽下戚连珩腰间的白玉坠子,收入袖中。
她去妆奁前,从丫鬟们编的两根一模一样的带穗子的红绳中,随手挑了一根出来,走到戚连珩跟前,将红绳系在戚连珩腰间,打了个死结。
随后一捋穗子,程月鸾傲气地扬着下巴道:“戚连珩,你现在是我的丈夫,你便是死了,坟头上也只能飘扬着我编的红绳。”
戚连珩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从前端庄淑丽的女人,如今不知道为何总有一股妖冶之态,极不正经。
可那双灵动的凤眼,却澄澈干净,像是要同人说些什么,诱着人一直看下去。
他猛然掐住程月鸾的下巴,底下眼皮儿,勾着嘴角说:“程月鸾,我现在才发现……你真是长了张狗嘴。”
程月鸾吃痛,一把打开戚连珩的手,白皙的皮肤上,赫然一道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