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莺倏忽间明白,程月鸾这是……死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月鸾专心调理身体,谨遵医嘱,好好吃药,绝不再思虑过重。
大夫来了两回,一次比一次脸色好,还与程月鸾说:“太太好好保持,照这样下去,熬过冬天,病就好全,也不会落下病根。”
程月鸾脸上终于见了笑意,谢过大夫,叫乐莺把大夫送走。
乐莺送了大夫离开,挑帘子再进来的时候,禀道:“太太,府里来人了,送了些补品吃食过来。”
程月鸾随口一问:“哪个院里的人?”
乐莺顿一顿,才道:“世子爷身边的小厮宏康带着家丁来的。”
程月鸾面无表情的一句:“东西扔了。”
乐莺没劝阻,转身出去就把人轰走,让仆妇们将东西全扔出去。
宏康从未受过这种待遇,从前可都是太太求着赶着从他这里打听消息,怎么年还没翻过,就变了?!
他挺着腰杆子,在别院门口大声喊:“这可是世子爷吩咐我送来的东西,乐莺你可敢扔?!”
乐莺冷笑吩咐庄子上的仆妇:“扔!了!”
要是旁人送的,太太兴许还收,越是世子爷送的,越要扔!
宏康身为威国公府嫡长子身边的红人,头一次受这罪,气急败坏道:“死丫头!叫你神气,等你回府,有你好果子吃!”他瞪一眼别院的内室,讥笑道:“要变天了,我可没工夫跟你在这儿磨叽。不要便不要,我们走!”
他人走了,但东西却留下了。
戚连珩吩咐送过来的东西,就是扔也只能扔庄子上。
宏康回国公府复命,稍有添油加醋,顺便还将自己弄狼狈了些,衣服脏了破了,在戚连珩跟前卖可怜:“爷,太太不要不说,还让庄子上的人打奴婢。真不知太太……”
戚连珩稍抬眼尾,宏康便怕得住了口,低下头去。
戚连珩嗓音低沉:“知道了,你出去吧。”
宏康应了一声,离开朝云院后,便去找他的亲娘。
宏康的亲娘是戚连珩的乳母,宏康小时候可是和戚连珩一起长大的,虽说不是亲如兄弟,但好歹也是吃的同一口奶,在戚家地位高于寻常小厮。
乳母贾妈妈更是身份非比寻常。
贾妈妈听闻儿子在庄子上吃瘪,在倒座房里经验老道地同他分析道:“你不吃瘪才有鬼。她平日里掌中馈便苛待下人,恨不得剐掉大家的皮,你深受世子宠爱,行事稍有些随性也是理所应当,她不喜你已不是一日两日,此为旧仇。再则她三年无孕,世子爷合该纳妾,我瞧着程家二姑娘就要进门了,她这是拿你作筏子,闹脾气给世子爷看,这是新恨。说白了,都是做给世子爷瞧的。”
宏康咂摸出味儿来,更觉得委屈。
贾妈妈将帕子塞进袖子口,从舒服的毛毯上站起来,昂着下巴道:“她越是怕妾侍进门,妾侍就越是应该进门,我去见一见世子爷。”
贾妈妈径直往朝云院去,走到书房跟前儿,主动提了今日宏康受辱之事,并一语道破真相:“世子爷,延续香火乃是一等一的大事,我瞧着太太就是不乐意您纳妾。咱们太太呐,到底是太狭隘善妒了些!”
戚连珩放下手里兵书,缓缓抬头,皱着眉。
原来,程月鸾是不想他纳妾。
所以才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