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
顾兔附在他耳畔的声音,在这时也跟自己的动作一样轻。
“我不要你跟我说道歉,只要你好好陪在我的身边。是我给不够你安全感吗,为什么你在面临抉择的时候不多信任我,信任昆、鳄鱼、糖醋肉……这些珍惜你的同伴呢。”
总是想着一个人替同伴扛下所有的苦痛,可是顾兔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情景。
夜,明明就是她很用心想要去珍惜的存在,偏偏这个人却不知道如何珍惜自己。
不知是否她那只手触碰的原因,夜在这一刻感觉那道伤口好像又隐隐作疼了起来。细微的疼痛沿着血管传递到了他的心脏,使他的身躯表面产生了一丝丝的轻颤。
夜很想伸手去拥抱说出了这种话的兔兔,可是被紧紧捆住的双手却暂时无法做到这一点。他只能垂着头,一遍遍轻微磨蹭着黑发少女的鬓发,像只惹人垂怜的小动物。
“对不起,兔兔,真的对不起……”
他是真的不想让你难过的。
就在这时,两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皮鞋踏在地面的脚步声,黑暗里悄然浮现出了一名穿着西装的戴帽少年。
彼时顾兔正在忙着拆解夜身上的东西,可拆除起来很有难度,不禁让她心情感觉有点烦躁了:“这东西用蛮力扒不行,用神水切也不行……”
这是在逼她拔刀啊。
透过顾兔颈肩的空隙,察觉到了什么的夜蓦然抬头,当目光触及黑暗里那一片绷带时,他忽地紧拧起了自己的秀眉,喊道:“贝塔!”
身后的黑暗中,贝塔骨节分明的右手按压在自己亮红色的帽檐,只隐约可见他嘴角浮现的讥嘲笑意。
“这是专门吸收神水的管子,正常情况下是绝对没办法拆掉的。他注定只能待在这里,绝望地等待溶解液浇下来把自己融化。”
停下手中动作的顾兔回头,冷冷斜视向了那位踱步而来的绷带少年。
“是你?”
这不就是之前在橡子工房里见到过的那个家伙吗?他怎么会出现在工房战的比赛场地里……
贝塔似乎能完全读懂她眼里的疑问,像是为将死之人解惑一样相当好心情地解释道:“很奇怪是吧,我只是通过一些‘特殊办法’混进来了而已。因为我也很想要跟你们一样参与工房战啊……”
想要变成真正的普通人,想要和甄选人员一样登塔。
“果然……我就知道待在这里肯定能等来‘好东西’。”想到那些未尽之语,少年含着愉悦犯的语气些微产生了转折,缓缓失去表演地沉了下来。他绷带里露出的那双三白眼注视着顾兔二人,无端显得冷漠无情。
“看,这不就被我钓到了吗——久·威傲来·格雷斯那个完成品的女人。”
“……哈?”顾兔露出了像是在看待脑子进水的人的眼神。
“兔兔,”被管子结实捆住的夜虚弱地提醒了她事实,“那个人,就是把我关在这里的人……”
也就是说,他就是那个让夜受了伤的家伙……正当顾兔瞬间联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她忽而感应到背后传来了一片撕裂般的风声。
“来得正好!我之所以当时会在实验室放过你,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两片仿佛是羽翼般的灿金神水在少年的西装外套后背闪出,迅速接近的途中,贝塔转变为了黑虹赤瞳的左眼中流露出了刻骨的仇恨。
“久·威傲来·格雷斯——我今天就要当着你的面,亲手夺走你最重要的人的性命!无论是你的女人、还是朋友、自由,我统统都要全部毁掉!”
那灌注了深植在他体内特殊力量的一拳扑面而来,沿途仿佛有电光扭曲了空间。这一拳要是打到夜身上就糟糕了,有顾兔在,她绝不会让这家伙再接近夜半步。
趁他穿越双方一半距离的时候顾兔就已经出击,压低身姿,抬腿寻出空隙踢在了他的腰部。强悍的一击,沿着那条流畅修长却不失力量感的大腿落到了贝塔身上,那穿着小西装的绷带少年顿时被她踢飞出不远的距离,风筝般落向尽头的火山内壁。
“少来碰瓷了好么?我看你头绑着绷带,脑子也是真的有病。”顾兔不无毒舌地发挥出了一波嘲讽,“一口一个完成品的,夜跟你是有什么仇什么怨?”
人家夜根本就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