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门外的山匪自知不敌,便想要将屋子里的人当做人质相威胁。

可在那之前,已经有精干的捕头冲上前来,呈现围攻之势,没过多久就把山匪给收拾得明明白白,并且将门锁砍断,将屋里的人救了出去。

秦琤专门留心的看了郑蒲一眼,便发觉无论是郑蒲,还是跟着他的那些随从,脸上都没有慌乱之色,显得很是平静。

而秦父这里就直白多了。

原本以为落在山匪手上,恐怕难逃一死,结果不仅没死,还把丢失多年的儿子给找了回来。

秦父如今满心欢喜,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恨不得背后长翅膀,现在就飞回去给自家娘子报喜。

可到底是生意人,很是懂得人情世故。

于是,秦父便先去和捕头寒暄,少不得感慨一番天恩浩荡,祖宗保佑,衙门犹如民之父母,捕头捕快都好似神兵天降。

只是每句话的主语都是“我和我的儿”,间接地将父子关系广而告之。

而他们并没有在山上多呆,待捕快们将山匪窝子趟干净,确保没有危险之后,众人便下山了。

临别之际,郑蒲走了过来。

秦琤能猜到,这位怕不是寻常人,可人家既然不说身份,自己也没有必要询问,于是他只是将外衫递还回去,笑着道:“刚刚多谢先生的衣裳。”

郑蒲接了,却没有离开,而是将另一样东西反手就放到了秦琤掌中。

秦琤低头一看,便瞧见自己手上正躺着一块玉。

形如祥云,洁白无瑕,拿在手上便觉得细腻温润。

唐寅:“这是块上好的玉,雕工也好。”

曹冲:“咦,他还没有放弃当义父的心?”

苏轼:“亲生的总比认干亲要强。”

唐寅:“因为血缘?”

苏轼:“不止,若是亲生,无论如何都是有数的,认干亲那可是想认多少认多少,还容易互相牵连,遥想唐初有位张大人,认了五百多个义子,恐怕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儿孙了。”

曹冲:“后来呢后来呢?”

苏轼:“被怀疑谋逆,一起掉脑袋了。”

秦琤:……

认儿子也是个高危事业。

历史果然教育人。

秦琤便看着郑蒲道:“无功不受禄,先生这玉我不能收。”

郑蒲笑道:“一手好词,足以当得起一块美玉,况且小友刚刚所赠的饼香味美,我总不好白吃,便以此玉祝福小友未来可以金榜题名。”

秦琤自然听得出这人是托词,其实是想要以玉结交,他也不再推脱。

只要这人别再提当爸爸的事儿就好。

等郑蒲离开后,秦琤便跟着秦父一道返家。

因着山匪尽数剿灭,被抢走的东西也尽数归还。

秦琤重新得到了自己装着养父母牌位以及全部家当的小包袱,秦父则是取回了自己的大马车,这会儿便拉着自家儿子一道坐。

因着现在正是深夜,加上刚刚一番折腾,秦父的身子是有些倦怠的。

可架不住瞧见儿子以后精神亢奋,一点都不觉得困顿,也就不去城内寻地方休息,只管让人快快驾车回家。

等马车行进起来之后,秦父便说起了秦家如今的情况。

在闵阳县里,他家颇有名望。

秦家太爷还在,故而底下的几个兄弟虽各自成家,却没分家,房子也是相邻着的。

秦家大伯管着家中田产,常年务农,有一子一女,儿子去当了兵,女儿则还待字闺中。

秦父排在第二,与娘子姜氏一道操持着家中的店铺,做的有声有色,一跃成了闵阳县内最大的富户。

秦家三叔虽不务农也不从商,却很会读书,早早的就考了秀才功名,他的两个儿子当中,大郎也已过了童生试,同样是秀才,而小儿子却不堪大用,到现在还没考过县试。

说到这里,秦父轻哼一声:“当初你走丢的时候,老三话里话外说我没有儿女福,要把他的那个小皮猴子过继给我,说是这样一来,我的钱财不至于无人继承。好在我当时没答应,不现在到让他们看看,我家孩儿有多出息!”

秦琤提醒道:“那啥,爹,我也没考过功名。”

秦父看他:“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秦琤点头:“会。”

秦父一抬下巴:“那你就比你爹出息!”

秦琤:……哦。

而秦父虽然大字不认识几个,但是脑子灵光,嘴皮子也利索,很快就给秦琤将家里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末了道:“你走丢的时候年纪尚小,怕是都记不得你娘亲的模样了,我得叮嘱你几句。”

秦琤端正了脸色:“您说。”

秦父叹了口气:“你娘这些年来一直念着你,她本就是个温顺贤德的妇人,如今更是柔弱不堪,偶尔发脾气也都是为了我好。你回家来这是喜事,但也要一点点的告诉你娘,别惊到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