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凑过头去,悄悄说了几句话。
乌林珠越听眼睛越亮,小声问他:“董鄂姐姐最后留下了?”
胤禟哼笑一声,把柄握在他手里,想逃都逃不了,还不得留下。
“可她的阿玛额娘……”
“董鄂七十外放做了都统,任期未至,她额娘忙着次子成亲的事儿,顾不着她。”董鄂府里的状况,胤禟全给摸清楚了,越打探越是觉得这婆娘能耐。
长辈无法管束也就罢了,丫鬟婢女也不劝劝,任由格格满大街地乱窜,上天了都!
前世就够不上贤良淑德的边儿,难不成依旧压抑了本性?
胤禟的嘴唇颤抖了起来,气的。
乌林珠见他如此,心底哇了一声,软糯糯的嗓音更小了些:“她知道你是九阿哥吗?”
“当然不知。”胤禟才不干暴露身份的事儿,否则那婆娘回府胡乱说上一通,第二天她额娘递牌子进宫告状,说九阿哥偷偷出宫拐带人家闺女,可怎么好?
乌林珠不说话了。
她一眨不眨望着胤禟,眼睛晶晶亮的,忽然认真了起来:“九哥,你可不能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地哄骗人家,也不能觊觎董鄂姐姐的嫁妆。否则我就告诉皇阿玛和皇额娘!”
胤禟:“……?”
九阿哥差些跳脚,谁觊觎那婆娘的嫁妆,呸,谁说他要娶她了?
他的面色青青白白,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不该告诉乌云珠的。
他悔了。
胤禟迈着分外沉重的步伐与乌林珠告别,碰见了为公主端点心的苏麻喇姑,一瞬间心虚了起来,叫了声苏麻,飞也似的跑走了。
苏麻喇姑停下脚步,反应过来后,颇有些忧心忡忡。
她知道徽和公主有个小秘密,现在看来,九阿哥也知之甚详。公主有秘密不妨事,可近来时常发呆,点心都吃得少了,这就是一等一的大事了。
……
思来想去,苏麻喇姑终是去往乾清宫求见康熙。
康熙脑中警铃大作,宝贝闺女莫不是被亲兄长蒙骗了去?
有皇帝插手,不多时,九阿哥做生意的秘密暴露在了明处。
东窗事发,胤禟望着他皇阿玛愠怒的面色,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前世痛骂历历在目,老爷子斥他不务正业、与民争利,这便是对他失望的开端。这辈子被发现得猝不及防,且来不及等皇额娘相救了,九阿哥一咬牙,将二十万两的故事和盘托出,越说越是悲从中来,他不过是乌林珠的打工人罢了。
谁知康熙愠怒的神情尽去,目光缓和了好些:“赚银子,原是为了你妹妹。”
“罢,不耽误学业便好。”迎着胤禟呆愣的目光,康熙摸了摸他的脑袋,和煦地叮嘱道,“事事不必亲力亲为,切不能让乌林珠有所亏损,明白了?”
“……”胤禟的脸色活似调色盘,带着三分喜悦,三分震惊,两分愤怒,以及两分木然。
他艰难地道:“儿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