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大喇喇伸直两条小短腿坐下来，一边往腰间系紧绳子，一边抬头看去侧前方牵着缰绳的徒弟。

书架隔间吱嘎一声打开小门，蛤蟆道人蹬了几下腿，奋力爬上来，那句“老秃驴”的三字里，老驴拖着缰绳侧过驴脸，蛤蟆拿蛙蹼拍了一下它脑袋：“没说你。”

“良生，那老秃驴不同意？”

暮钟从背后的卧佛山上远远传来，书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横卧的山势，牵着缰绳，继续往北而行。

咣——

天光渐渐绽出微红，陆良生走出香火袅袅的寺庙，径直走去系着老驴的地方，牵过缰绳往来时的方向，走过山涧铁索，穿过林荫小道、扰扰嚷嚷的香客，回到山脚下。

.......

“身在佛门却不能苦度众生啊......”

望着外面微摇的苍松，有些遗憾的长叹。

轻声的话语响起，又安静了下去，法净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没有声音传来，重新坐回蒲团上，打起金刚坐。

“为师.....昨日梦见你师伯了。”

过得好一阵，房门内，镇海老僧沉默里，缓慢而无力的开口。

“师父，弟，子在。”

听到这声有些虚弱的话语，胖和尚屁股还未挨上蒲团，连忙又站起来，面向房门双掌合十。

“法净......”

陆良生抬了抬手，让和尚停下，言罢也不再强求，就在长檐下转身离去，法净叹口气，晃着颈脖间的佛珠，拖着彪肥的身子回到禅房外，刚盘腿坐下，一声苍老的声音从身后房门内传出。

“不用，大师止步。”

“贫僧，送你。”

“真.....真是有，些对不住.....”法净和尚也有些歉意，见书生要走，伸手做了一个请，竖印走在一侧。

“法净大师，不用再喊了，想来你师父闭关参禅在紧要关头，之后，若是出关，你便将刚才我说的话，转述给他便可。”

檐下的房间，依旧没有话语传出，陆良生叹口气，朝还想开口的法净伸手阻止，看了眼房门，轻声说道：

庭院静谧、温润，苍树沙沙的轻响，轻摇慢晃枝叶，几片微黄叶子打着旋儿悄然飘落到屋檐。

紧闭的房门内，没有声音响起，安静如初，法净竖印直起身子，又说道：“师父，陆施，主千里迢，迢从，长安过，来见你，能否，出来相见？”

“法，净求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