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凌修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那枪比我媳妇还宝贵,谁都别想碰。”
顾飞舟小声嘟囔:“说的好像你有媳妇一样。”
“我要是想那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凌修挑眉。
罗晓晓猛地抬头:“哇队长你这么说,陆艺可是会伤心的!”
这话说完,顾飞舟脑海里突然冒出张晚风那张脸,差点呛着。
正在啃鸡腿的陆艺抬头,一脸懵逼。
凌修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又看小说了?我再说一次,地球毁灭了我都不会找男的。钢管知道么,我比那个还直。”
罗晓晓说:“那可说不准呢。谁叫我来的第一天,就看见陆艺翘着兰花指剪指甲。”
“兰花指怎么了?兰花指很好啊!”陆艺把鸡腿骨一丢,“我和队长保持一致!男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他扭头,有心抛话题给江崎,“江崎你说是不是?”
“我么?”江崎愣了愣,“我其实不是很介意。”
“那你也是挺奇怪的,男人有什么好,硬邦邦的。”陆艺又夹起一个鸡腿。
江崎笑了:“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这话要换个人说不亚于。
但从他口中,就只是一个单纯而认真的建议。外头阳光铺在柔软的发梢,依旧是赏心悦目。
凌修神色未变,像是完全没听到。陆艺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罗晓晓已经沉浸在了某个未知的世界里,嘴里碎碎念着什么“alpha”“omega”,还有什么“你的信息素只有我闻得到”。周围直男完全听不懂,决定继续吃饭。
……
撤离倒计时的那几天,阴雨绵绵。
泳池那事情的尴尬,随着时间推移淡了不少。
凌修很少再见到江崎,往往见到时,也是在会议上。
会议室中灯光明亮,而外头天色阴沉,雨水一滴一滴从玻璃上流下。众人在讨论辐射区情况,江崎坐在张晚风的不远处,很认真地在写着笔记。他垂着眼,旁边灯光映得他睫毛轻颤,就像是那日在10区的天台上,他们并肩站着看日落,和风中飘扬的衣衫。
一次会议结束,打开周围窗子,从开阔处往外看,他们透过铁幕看到了城外的荒原。
毫无生机。
陆艺喃喃说:“我记得以前那一块有很大一片的树林。”
“我也记得。”顾飞舟接话,“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等到、等到星盟的舰队来了,会好起来的。”
如果不夺回城市、人为地净化掉感染源,这里很快也会变成荒原。
最绝望的,不是现在没有动物奔跑、植物生长,是在今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那里也不会有任何生机。就连刚刚种下的那朵花,不过几日,也会枯萎。
他们心知肚明。
并且放弃了这座城市。
江崎也给凌修送过两次文件。
公事公办,没有多说什么话。
顾飞舟也在办公室里,看看江崎再看看凌修,有些不知所措。
临走前,江崎问:“你要吃糖吗?”
“不。”凌修说。
琪琪依依不舍地跟在江崎后头,直到江崎把门带上了,它还伸出爪子扒拉。
就在这个夜晚,远处城镇中出现了盲蛛巨大的身影。它修长的步足迈过街道,在极度昏暗的光线下,像是某种诡异的油画,只远远看得见铁青色天幕,与钢铁般冷硬的剪影。
它行走于雨夜。
最后消失在了街道尽头,如果用一个极为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匆匆离开的旅人。
那种压抑感持续了大半个晚上。
直到确定它远去了,众人才松了口气。防线处,顾飞舟拆开一个豆子罐头,分给了陆艺和罗晓晓。
凌修再见到江崎,也是在这个晚上。
波纹在水洼中一圈圈扩散,周围有淡淡的雾气。路灯高大,白色灯光呈光晕状,像是飘浮在夜色中的一盏灯笼,雨水如丝划过。
江崎站在门口,雨滴砸下,头顶的玻璃栏板啪嗒啪嗒的。他被淋湿了,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
凌修顿时站定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