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谢珠藏的话,玄玉韫一噎,一下子没能说话。

玄玉韫缓了缓,瞪了谢珠藏一眼:“你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坐到谢珠藏身边,低声叱道:“是不是学《礼典》太轻松了,还由得你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珠藏笑眯着眼给玄玉韫斟茶,听着他的轻斥,一点儿都不带怕的,甚至还托着下巴,十分无辜地问道:“那……韫哥哥舍得,让、让宫令女官,给我加难嘛?”

玄玉韫差点儿被茶呛到,他匆匆地“咕咚”喝下茶水,拧着眉,“严厉”地看着谢珠藏:“谢珠藏,你是不是又想偷懒了?”

谢珠藏撇撇嘴,嘟囔道:“什么嘛!顾左右,而言他。”

每次玄玉韫要岔开话题,就会质问她是不是要偷懒。这一招,谢珠藏闭着眼睛都看明白了。

“咳咳咳——”玄玉韫这回是真的被呛到了,他猛地咳嗽了几声,气得瞪了谢珠藏好几眼,然后扭头厉声对槐嬷嬷道:“晚膳呢?”

槐嬷嬷默不作声地看了眼玄玉韫微红的耳垂,心底沉沉地叹了口气。

得。

她还是不断地给自己强调,千万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吧。要是谢珠藏真想唱曲儿,大不了她就好好地管一管毓庆宫上下的嘴。反正是半点不能污了谢珠藏的名声。

槐嬷嬷这么一定心,马上就精神抖擞地道:“老奴这就去传晚膳。姑娘,这桃枝……”

谢珠藏微笑地看着桃枝:“先前的事,我已说过,不予追究了。今日,你做的很好。”谢珠藏肯定地道:“赏。”

桃枝和莲雾均大喜谢恩。

然而,在玄玉韫眼中,她这一个“赏”字,于安抚的口吻中,竟无端地生出几缕笃定的气势来。玄玉韫缓了缓心神,神色复杂地看了谢珠藏一眼。

在他于文华殿,也难免记挂着她的时候,谢珠藏已经悄然地破土而出,迎风而长了呀。

这喜悦,亦如春风,悄然地拂过玄玉韫的眉梢。

他放下杯盏,笑容里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你如今倒是气势足,看来之后宫令女官、扈昭仪、赵婕妤和高望的考教,对你来说也不在话下了?”

谢珠藏狡黠地看着他:“若是

我过了,韫哥哥……要送我什么?”

玄玉韫挑眉:“啧,这就跟孤谈上条件了?”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杯盏:“那当然是……”

谢珠藏好奇而憧憬地看着他,她眸中含光。

玄玉韫勾勾唇,满眼的笑意——

“等你过了,再说。”

出乎谢珠藏的意料,她没等到最后的考教,倒是宫令女官竟亲自来了西殿。

谢珠藏看了看宫令女官的身后,她看到了前些日子跟着熊嬷嬷和司籍来的其他宫人,可偏偏没有看见熊嬷嬷和司籍。

“熊嬷嬷和司籍已不足以教导姑娘。”宫令女官也看到了谢珠藏的视线,她并不多加寒暄,直奔主题:“以后,就由老奴亲自来教姑娘。”

“至于严嬷嬷。”宫令女官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扈昭仪近来身子不适,召严嬷嬷回去侍奉。”

“那最后的考教?”谢珠藏心有所感,但仍旧想着再次确认一番。

“看姑娘的神色,想来也已经猜到了。”宫令女官的话中别有深意,她肯定了谢珠藏的猜测:“因为扈昭仪身子不适,对姑娘最后的考教,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

谢珠藏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