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测人心

刘意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对王匡表达了谢意后,领着小毕离去,后边还跟了个叫韩浩的尾巴,气氛诡异。

刘意是打算回去换上衣服再叫上郑浑一起出门,至于韩浩,她扔给了小毕。

且不谈临走前小毕是快哭出来,韩浩活似受辱。刘意跟着阿史回去,阿史担忧道,“公主,他二人先前有隔阂,现在在一起,怕是……”

刘意扯下襦裙,换了身轻便的襦裤,衣服换了式样没变,照样叫直裾。她对于被留下的小毕很放心。

“男人嘛,感情都是打出来的。”

阿史,“……”

所幸韩浩不愿和小毕打感情牌,出发的时候两人一左一右,各自离得远远的,小毕更是站到钟林身边,可见有多讨厌韩浩。

后面几位的爱恨情仇郑浑皆看在眼里,郑浑委婉提醒,“长公主,人是否多了些?”

前头远眺的刘意全然无视,“多,不多啊,人多才热闹。”

郑浑:热闹到都快打起来了。

他一想刘意在场,这几位也闹不起来,放下心来给刘意上课。

“据老农讲,入秋以后很久没有下过雨了,冬日也罢,倘若来年开春还不下雨,春种便成了一桩难事。旱极而蝗,这类事也不是没有。”

刘意静静听着郑浑的分析,她出生的年代,即使一个地方有旱灾,也会八方援手,无需太过担忧百姓,而郑浑说的蝗灾刘意更加模糊。

郑浑说,一旦出现大旱,紧接而来的就是蝗灾,铺天盖地的蝗虫飞来,别说庄稼,树皮都给你啃

了,在这个人力有限的时代,只能眼睁睁看着庄稼没了,没有吃的,再加上官吏。蝗灾等同于天灾,无力阻挡。

郑浑的话刘意都听进去了,“文公,能否兴修水利,为来年开春做准备?”

郑浑瞄了眼身后的韩浩,非常实际,“我非此地官吏,插手河内郡政事不妥。”

韩浩主动出声,“若真有此事,我会上报给府君。”

这年头农田没什么好看的,秋收以后地里空荡荡的,因为很久没有下雨,田边的水沟早就干涸,几个幼童在田里跑来跑去,手里攥着秸秆。刘意叹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郑浑觉得刘意可能误会了什么,“刍稿为稿税,非是补贴家用,是田赋之一。”

刍是牧草,稿是禾杆。没错,这些在现代禁止焚烧的秸秆,在这个时候地位等同主食,是要上交给国家的。没有可以,拿钱补贴。

刘意沉默了会,忽然想到一件事,“若兴修水利,会发放工钱吗?”

韩浩几乎笑出声,不愧是锦衣玉食的公主,能说出滑天下之大稽的话,郑浑只是叹气,“长公主,兴修水利是算在更卒之内的。”

更卒,汉代的一种徭役,除此之外还有正卒、戍边,区别是一个去雒阳干活,一个去边疆干活,说是干一年就回家,实际上经常有少年离家,白发苍苍归乡的例子。更卒算好了,只在本县干活,就算如此,路上吃喝一切开销都要自己负责。

不想干,可以,拿钱来。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刘意都没开口,她跟着郑浑晃了一圈,意兴阑珊,郑浑察觉出刘意的低落,绕了几圈送刘意回去。半道上遇见一件事。

严格来说应该是韩浩的事,对方第一时间向韩浩求助,“林见过韩从事,求韩从事替我引见太守。”

韩浩是认得这位的,种田还看书,当属温县一大奇景。

“你是温县的常林?”他看向常林身后几个族人,挠了挠头,“出什么事了?”

几个族人哭泣起来,常林虽面色焦急,但叙事有条理,“前些日子叔父请客,同客人闹了不快,动手掌掴客人,此事是我叔父不对在先,但罪不至此,下狱落罪。”

常林讲完便有族人续话,“我听人说,若

是拿不出钱财和粮食赎罪,就要灭族治罪,明明只是口角之争,为何要赔上全族人的性命?”

那些族人哭泣起来,常林也是一味盯着韩浩,韩浩此时却说不出话,他后面还站着刘意,能说什么?

自家府君太狗了。

韩浩干咳一声,“我或许做不了什么,不过我可以替你们引荐一个人。”

刘意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时迟那时快,韩浩侧身一站,昂首挺胸,声音可响亮了,“这位是万年公主,乃是府君的贵客。”

刘意:嚯,祸水东引。

韩浩说完,常林等人齐刷刷看向刘意,面对这位身着直裾的丽人有几分畏惧,最后还是常林站出来,“常林见过长公主。”

刘意其实不太想管这事,她接连撩了两次王匡,再撩王匡,就怕事不过三,把王匡惹毛了。她轻咳几声,打算说几句场面话就溜走,有人忽然出声,“长公主是要避开此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