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君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问他,既然不能直接,那倒不如问问他时间,还能显得自己很讨厌这个婚姻。
“你觉得,除夕夜怎么样?”
沈霓君语出惊人:“除夕夜民政局不上班。”
周澄没想到她是这回答,先是愣了下才回她:“不急,只要周渐坐牢,沈家自然会想办法让你从中抽身。”
“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沈霓君冷笑。
倘若周渐倒台,无论如何阮灵梅也不会眼看着不管,可如果周渐是坐牢,沈家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把手伸进警局。
她没想到,周澄居然这么狠,他不单单是要把周渐踩下去,还要他不得翻身。
文件沈霓君没有打开,周澄还特地问了句:“你都不好奇里面是什么?”
沈霓君弯了弯嘴角:“我只在乎最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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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客厅里关着灯,看样子赵艺璇已经睡了,按道理周渐这会应该在家,她来不及回房间,过去敲了敲周渐的房门。
里面没人回应她便直接开门进去,房间里果然没人,她开了灯过去把文件放在周渐的床上,又觉得不安全,掀起他的被子给放进去。
这刚把床给他铺好,身后就出现了周渐的声音:“趁我不在想上我床?”
沈霓君顺着话转过身去,周渐在她身后挨得很近,她一时没站稳,脚下打滑,差点摔了下去。
好在周渐眼疾手快接住了她的腰,把她圈外了他的怀里。
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沈霓君的手搭在他的双肩上,因为惯性的缘故,周渐上身也跟着前倾。
沈霓君调整好情绪,她抬眸正好可以看到周渐的下颚线,再往上看他的双眸熠熠生辉,金边眼镜下的目光,是掩盖不住的炙热多情。
这样看他,确实让人着迷。
周渐的声音压得很低,故意附在她的耳畔:“霓君,你的欲擒故纵,我很喜欢。”
沈霓君即刻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她拍了拍侧脸,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来找你有事情的。”
她现在真想破口大骂,无奈自己不会什么脏话,上一次骂他冤家又被说是撒娇,她真得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周渐这个人的自恋和乱七八糟的理解能力。
“好啦。”周渐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她,“不逗你了。”
他不死心,又捏了捏沈霓君的脸,软软的果然很好捏。
周渐微微低头,凑到沈霓君跟前,轻哄道:“今天把你一个人丢在那,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沈霓君看他态度诚恳,也没多和他计较,“还有收获。”
说着,沈霓君把周澄给她的文件又从被子下面拿出来给周渐:“他说让我偷你的私章盖上,签了这份文件,你就会坐牢。”
周渐打开文件,随便扫了几页纸,脸色确实变了不少,又很快重新换上笑,把文件装了进去。
只要周渐签了这份投资合同,就相当于是他挪用了公款去搞私人投资,甚至担下了弘硕亏空的那十亿资产。
一笔一笔下来,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他知道周澄欠了一屁股烂债,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居然还想让他顶罪,这要是他没找上沈霓君,周渐现在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很有可能已经被他算计了。
周渐看着这文件,随手摔在床头柜上,像是松了口气:“这还真够我坐五年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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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的南城,气温骤降之后的寒风在屋外席卷,而屋内暖黄色的灯光下,气氛尽显朦胧之感。
周渐在卧室看弘硕牡丹亭的企划书,首要任务还是得先保证自己手头的事情忙完。
因为晚上当着周家人的面闹了一场,他不能直接跟着沈霓君去义演。
这才一天没见到人,周渐心里就有点空,他和赵艺璇两个人孤男寡女在一起总归是不合适的,之前沈霓君在还好,这不在他怎么也不舒服。
倒是赵艺璇这个没心没肺的,什么也没察觉,还不停地催他赶快想办法搞定周澄才行。
周渐实在是觉得没意思,处理完弘硕的事,一个人偷偷去了沈霓君所在的县城。
临走时周渐还是不死心的带了那副金边的平光镜,开车时太碍眼他又放在一边。
想起那天晚上在房间内,沈霓君碰了碰他鼻梁上架着的眼睛,眼眸深邃,嘴角牵起笑意。
那是她第一次认真夸他:“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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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戏院的人都住在村庄附近县城的小旅馆内,预算不多,许多事也不会那么讲究。
周渐问了路人确定了他们所在的旅馆,他是自己来着车来的,所有人靠着他的车,表情都略显惊奇。
小旅馆不大,卫生环境自然也不如周家旗下的酒店,周渐手指擦了擦柜台,看到没什么灰,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穿得正式,眼神又四处打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里派来视察工作的。
戏院的负责人认识他,带他来到了沈霓君的房间,是一间两人间,和苏萌萌住一块。
此时沈霓君并不在旅馆,周渐也只是看了眼,也顺便给自己订了间房,这会沈霓君在演出,也联系不上,他就在房间等她。
义演一直到了下午五点才结束,沈霓君拿到手机后才看到周渐发来的微信,没想到他会来。
沈霓君跟苏萌萌一块上了回县城的大巴,刚上车周渐的电话就过来了,接通后就听见周渐拖着尾音:“是不是想我了?”
她和苏萌萌坐一起,挨得很近,正好手机又在两人之间放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苏萌萌听见。
苏萌萌捂着嘴偷笑。
“你有事?”
周渐那边一顿,随后又懒散道:“你现在讲话怎么欠欠的?”
“跟你学的。”
周渐笑:“还有多久?”
沈霓君算了下时间:“半个小时左右。”
挂了电话之后,沈霓君一直看着窗外,她很喜欢坐大巴,只因为从前的那些日子。
那是她唯一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孟鹤然就坐在沈霓君前面不远处,和她隔了两排,他时不时转过来看沈霓君一眼,眼神也和之前不太一样。
义演期间孟鹤然也没有主动找沈霓君,可她能感觉得到,孟鹤然似乎在等什么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