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异拿过未开启的红酒瓶,装作记者的模样,问:“我采访你一下,迈巴赫感觉如何?”
“一个字,”周渐舌尖抵在唇角,眼底笑意加深,扯着嘴角,漫不经心道:“爽——”
三人许久没在一块鬼混,说好的不醉不归被周渐的一个电话打断,是林华,周渐的后母。
周渐拿着手机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林华回了过去,他先开口问候:“林姨。”
“阿渐,你现在在哪?”林华问。
“您有急事吗?”
“这样,是君君。”林华看他不愿意多说,便直接开口说了正事,“她下午出了趟门,应该是去了孟家,这外面下着大雨,你去一趟孟家把她接回来。”
周渐不耐烦,蹙眉:“您让司机去。”
这结个婚可真麻烦,怎么还兼职司机了?
那端没再说话,默了几秒,传来轻微的叹息声。
周渐眉头松动,无奈道:“我这就去。”
临了,林华又叮嘱他:“君君去孟家这件事别让你阮姨知道。”
“好。”
周渐应下来后直接开车去了孟家。
巷口太窄,车子进不去,他只好下车撑伞进去。脚下积水太多,他的步子也慢了些。
他上次来这里,还是一个月前,受了阮灵梅,也就是沈霓君的母亲所托。
阮灵梅素来爱听曲儿,托他去找孟家班的当家花旦阿娇,她想同阿娇见上一面。几番折腾,好巧不巧的是,这阿娇竟是沈家走失多年的女儿。
他周渐的,未婚妻。
沈霓君。
周渐还未到孟家,眼神瞥过巷口的茶楼,一眼便看到门外那一身淡雅的素色旗袍,旗袍的主人挽着发髻,眼皮微微掀起,望着屋檐落下的雨。
她正凝神沉思着,表情淡漠如水,却又万种风情。她有着江南女子独特的美,笑或不笑,都能让人燃起莫名的遐想。
周渐站在原地看了会,才撑着伞过去,来到了沈霓君面前,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佯装毫不在意的神色,懒散道:“走呗?”
沈霓君闻声,看向声音来源,一时间没认出伞下这人是谁。眼前人穿着花衬衫,配着黑色长裤,极显得风骚浪荡。
男人桃花眼微弯,嘴角戏谑上扬,带着一抹慵懒的笑意。
她拧着眉,盯着男人左眼下的泪痣许久,又打量了几分,实在想不出自己认识这么打扮的人,疑惑道:“先生是?”
和周渐结婚后,他第二天便去了一趟西班牙,沈霓君睁眼闭眼都不会看到他,自然对他的模样有些生疏。
周渐噎了会,许是没想到沈霓君这反应,咬着后槽牙,忍住脾气,道出自己的名字:“周渐。”
沈霓君顿了下,而后反应过来,面上没太大的情绪波动,嗯了一声。
两人并排来到车前,他帮沈霓君开了门,送她进去后,才回了驾驶位。
之后,沈霓君一直靠在座椅上闭眼休息,周渐从后视镜看过去,身后的丫头倒是睡得安稳。
两人一路无言。
周家大宅在南城城北,是中式园林古建筑风,庭院深深,这是周渐生母在时最爱的一栋楼。
两人一块进了家门,林华看到沈霓君后上前拥住她:“君君啊,下次出门记得带个人,不然阿姨会着急的。”
因为周渐的缘故,林华没让沈霓君喊她妈妈或是婆婆。
“好。”沈霓君颔首笑了下,应声答到。
周渐跟在身后,收了伞,他的西装外套肩膀一处被雨淋湿,直接脱了外套和伞一并给了佣人。他的衬衣也湿了,直接上楼准备回房间去换。
走到楼梯处时隐约听见林华问沈霓君:“怎么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抱歉林姨,我没有手机,也不太会用。”
林华这才发觉,沈霓君这段时间从未使用过手机,和阮灵梅通话也是用家里的电话。她拍了拍额头,如梦初醒般:“这是林姨的不是,不知道我们君君没有手机。”
“没有的事林姨,我也没有什么非得联系的人。”
沈霓君从前在孟家班,师父孟见霜从不让她出门,整整二十年,日日都是在戏班的院子里练功,看着四方的天,那是她唯一见过院子以外的世界。
“孟家就别再去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阿娇这个名字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你是沈霓君,沈家的大小姐,我们周家的儿媳。”林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