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五岁,就得去尚书房上学,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赖在永和宫里,抱着玛琭撒娇了。
如今尚书房里只有两位阿哥在,一个是太子胤礽,胤礽过了年就十岁,再有一年就得搬去南三所,那里是特意为阿哥们准备的阿哥所。另一个是三阿哥胤祉,胤祉过了年满七岁,还得在尚书房待几年。
或许是皇上当年发怒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荣嫔有所改变,胤祉这几年懂事了些,上次在木兰围场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但玛琭还是不太放心,因此特意叮嘱胤禛,不要跟三阿哥单独呆在一起。
她还请来太子殿下,希望胤礽能多照顾些胤禛,胤礽自是满口答应。
四阿哥上学的第一天,玛琭亲自将他送到尚书房外,胤禛懂事的抱了抱她。
“额娘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读书,不给额娘丢脸。”
“额娘对你最放心,你一定要听老师的话,等下了学,额娘来接你。”玛琭一脸的不舍,虽说都是在宫里,但学堂还有在永和宫里自由?
就怕胤禛答不出题,被老师责罚。
“额娘,儿臣已经是男子汉了,下了学可以自己回来。”胤禛小脸通红,总觉得这样子会被别人笑话。
“这么快就不要额娘了?”玛琭哭笑不得,小屁孩而已,什么男子汉?
“额娘,儿臣来接哥就好了。”胤祚抱着小白狐,笑嘻嘻说道:“哥,下午我来接你。你先在尚书房学一年,等明年我就来陪你。”
“好。”胤禛露出笑容,又上前摸了摸白狐的脑袋,叮嘱道:“你要好好照顾小白。”
“知道了,哥。”胤祚得意一笑。
“额娘,那儿臣就先进去了。”胤禛背着小书包挥手道别,在小太监的护送下进了尚书房。
玛琭轻叹一声,转眼几年过去,胤禛都到了上学的年纪,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
“额娘,我们回去吧。”胤祚倒是开开心心的。
玛琭笑着牵起了他的小手,往回走去。
没想到刚回永和宫,就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看见钮嫔,玛琭态度有些冷淡,这钮嫔最近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屡屡送上门来,大年初一还上门道贺,给她的宫女太监们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钮嫔妹妹请坐,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要事?”她这称呼也从姐姐变成妹妹了,钮嫔虽然不自在,却是不敢反驳。
“闲来无事,来看望德妃娘娘而已,娘娘不欢迎?”钮嫔似乎又恢复成刚入宫时贤良淑德、赞誉满天下的模样,不得不说,这钮嫔一装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怎么会不欢迎?只是本宫这里人来人往的,事务繁忙,怕耽误了你的要事。”玛琭至今还摸不透钮嫔的用意,因此一直提防着。
“是啊,德妃娘娘掌管着后宫,自然是事务繁忙。不像我那里,冷冷清清的,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姐妹们来一次。”钮嫔自嘲一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德妃娘娘,你说我是不是太失败了?大家都不喜欢我,皇上也不喜欢我,就连家里人……我这样活着真是没有乐趣啊。”
玛琭目光诡异的看着她,这是诉苦来了?还是特意卖惨?跟她卖惨,这是找错对象了吧?
若非钮嫔坏事做尽,得罪了无数人,也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在她看来,这就是活该。
不过钮嫔没说完的那句“家里人”似乎有点意思,莫非钮钴禄家觉得她烂泥扶不上墙,决定放弃她了?
“所以你决定不活了?”玛琭疑惑的问道。
气氛登时僵硬起来,钮嫔的哭声都突然停了。她懊恼地看着玛琭,暗道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时候不该安慰她吗?
“德妃娘娘果真恨我啊……这也怪我,若非我当初几次对你下手,你也不会恨我至此……我是觉得活着没有乐趣,可也不敢轻易去死啊,我若是自尽,按照规矩,皇上是要处罚钮钴禄家的……”
钮嫔抹着眼泪,语气悲戚,看上去楚楚可怜。
玛琭轻叹,然后在她伤口上撒盐:“你错了,本宫不只恨你,还厌恶你,因为你害了太多人,甚至牵连无辜。香雪、赫舍里氏、杜鹃、那个枉死的宫女、安嫔,还有个偷情的江公公,若非本宫一早发现,你也会将他灭口。”
“钮嫔,你有把他们的性命看在眼里吗?对你来说,她们是什么?你做了那么多坏事,真的没有一点愧疚感?现在这副模样又是装出来给谁看的?你活的没有乐趣?没错,你这样的人就该死!”
钮嫔大惊失色,没想到德妃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公然让她去死。
然而听着那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对德妃发不出任何火,她确实害死了好多人。
“呵……是啊,我满手鲜血,连自己都厌恶得不行了……可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就没害过人?别的不说,我就在你手上栽了好几次……”
“那是你咎由自取,若非你屡次对本宫出手,本宫都懒得理会你。本宫可以对自己的良心起誓,没有害过一个无辜的人,被本宫收拾的,都是先对本宫下手的,你敢说这样的话吗?”
玛琭知道自己手上也不干净,但她自认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每一次,都是别人先欺负上门,她才被迫反击的。
钮嫔张了张嘴,仔细一想似乎真是如此,她不由苦笑起来。
“看来额娘说的没错,你果真是有大气运的人,历经这么多风雨也屹立不倒,反而越发坚/挺了。或许你对我最近的表现很奇怪,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也不甘心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你想说什么?”玛琭听得糊里糊涂。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以后不会再与你作对,我相信你也不会再无缘无故对付我。”钮嫔站起身来,浅浅吸了一口气,最后擦干净眼泪说:“对了,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阿灵阿与你妹妹的亲事,不要因为恨我就拒绝。”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玛琭凝视着她的背影,忽然想到了点什么,难道是钮钴禄家警告了钮嫔,要她别再与自己作对?
刚才钮嫔提到“额娘”,是钮钴禄家的主母巴雅拉氏,阿灵阿的生母?
想到这里,她就明白了,一定是阿灵阿与巴雅拉氏说过玛颜珠的事情,而巴雅拉氏不知为何竟没有拒绝,反而让钮嫔收敛些,别再跟自己作对。
“气运……我有吗?”玛琭撇了撇嘴,她靠的不是气运,而是金手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