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看在我是你亲弟弟的份上,帮帮我吧。”
温续文摇摇头,“这可不行,正因为你是我亲弟弟,我才要教你做人,用一条腿换你学会做人,不亏啊。”
温续武听言,哭得更大声了。
温大成心疼地看着小儿子,“续文,武儿他不是成心的,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爹这话似乎说过很多次,不是成心的?呵呵,那怎么才算是成心的呢?”
温大成见温续文油盐不进,脸色沉下来,“续文,你这是不孝,爹可以去县衙告你的。”
温大成懂得多些,知道读书人要面子。
只可惜,温续文并不受他的威胁。
温续文看他,勾唇道:“告我?爹你是不是忘了我岳父是谁?”
“许,许大人铁面无私,这可是你说的,”温大成心里有点慌。
“我岳父是铁面无私,那也得分人,要不是因为我,就凭你们之前做的事,早就被抓进大牢了,爹觉得我岳父会为了你们治我的罪?”
“你,你,”温大成说不出话,听着温续武的哭嚎,心里一阵绝望。
汪氏已经不敢骂温续文了,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往常任由她打骂的大儿子已经变了。
这时何顺走进来,靠近温续文耳边低语几句,见他瞳孔微缩,问道:“公子,可要小的去找几个知情人详细打听一番?”
温续文看向温大成夫妇,勾唇冷笑,“不需要,这儿不是有现成的知情人吗?”
何顺明白温续文的意思,主动退了出去,守住门口。
“爹希望我帮续武保住这条腿,是吧?”良久,温续文开口道。
温大成连忙点头,“续文,武儿真是无心的,只要能保住武儿的腿,要爹做什么都可以。”
到现在了,还在说温续武是无心的,也不知是在说服温续文,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不需要爹做什么,只需要爹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
“什么问题?”
“你们是从哪里捡到我的?”
“你......”
汪氏瞳孔睁大,震惊地看着温续文,这反应已经说明什么。
温大成绝望地闭上眼睛,他本来还想死不承认,现在却是不行了。
两刻钟后,温续文离开温家,走出几步,低声吩咐道:“替我带话给那些地痞,打人可以,腿就不必打断了。”
他只承诺保住温续武的腿,可没说那些人不会上门找事。
虽然知道了一些真相,但温续武这样的人必须狠狠教育一顿,要不然早晚还会惹事,
去温良家取回车,温续文拒绝温良留饭的邀请,让何顺赶车回县城。
回到县城,温续文没有回许府,而是去了醉风楼。
小二把酒菜放下离开,温续文连给自己倒了几杯酒才停下来。
原主怨恨了温家这么长时间,结果他根本不是他们亲生的。
怪不得汪氏以前总会说:“要不是老娘,你早就饿死了,老娘现在给你一口吃的,你得感恩,以后多帮帮武儿。”
那时原主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怨恨为什么把他生出来,却这么对他。
没想到真相却是如此。
.......
十八年前,温大成夫妇年轻,不甘一辈子待在十里村,便到县城找活计,干了半年,他们发现县城并不好混,很多人都排斥他们乡下人的身份,两人没办法,只能回十里村。
回去的路上,两人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声,循着声音找去,在一个小巷子深处里看到被襁褓包裹着的婴儿正在一声声哭泣。
那时候,温大成夫妇成亲几年,一直没有孩子,之前村里的老人常说,若是谁家生不出孩子,就把新生儿抱去他们家住几天,很快就会有孩子。
温大成夫妇带着这样的想法,抱走了这个孩子,因为没有孩子,所以一开始对这个婴儿还不错,直到两年后他们的亲儿子降生。
人都是偏心的,尤其在亲生和领养的孩子之间,心更是偏心得没边了。
多年的怨恨到现在都成了空,温续文接受了原主的记忆,也受到了这样的影响。
汪氏的话虽然刺耳,可并非没有道理,在这个非常看重血脉关系的时代,他们养了没有血缘的温续文十八年,已经是仁至义尽。
在后世这种行为肯定会被谴责,既然养了就要负责任。
但在这里,却是不能指摘什么,温家并不富裕,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原主退学,在不富裕的情况把他抚养长大,哪怕外人得知了真相,也不会对温家过多指责。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执念太深,现在他对温家的怨恨一股脑涌上心头,再加上新得知的真相,让他心情极为复杂,脑中一团乱麻。
他理不出什么头绪,只能一杯杯地喝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喝醉就不会想了,喝醉脑子就不会这么乱了。
何顺守在门外,他知道温续文心情不好,刚得知这样的消息,搁谁心情都不会好,只是温续文要了那么多酒,让他有些担心。
良久,突然听到雅间内传来一声声响,何顺心里一跳,顾不得请示,直接推门走进去,就见温续文趴在桌子上,几个喝完的酒壶七倒八歪地倒在桌上,还有一个酒壶滚到地上,想来刚才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何顺快步走到温续文身边,喊道:“公子,公子?”
温续文抬起头,脸上带着酒晕,醉眼朦胧地看向何顺,皱眉想了半天,吐出句“你是谁?”
得了,何顺确定温续文这是喝醉了。
不敢让他再喝,连忙架着温续文离开,张智在外面看着马车,何顺让张智把温续文放到马车上,他回去跟掌柜的结账,然后驾着马车回许府。
许府的门房看到温续文被人扶下来,吓了一跳,“姑爷怎么了?”
“没事,公子只是喝醉了。”
门房的脸色才恢复正常,他们还以为受伤了呢。
有何顺和张智两个人在,也不需要旁人帮忙。
张智力气大,他一个人扶着温续文很轻松,何顺在前面带路,很快两人到了玉清院。
许舒妤一直在等消息,听到声音,马上走出房间,正好看到张智将温续文扶进房间。
她跟进去,就看到温续文醉醺醺地躺在床榻上,手无意识地扶着额头。
许舒妤蹙眉,“不是去十里村了,相公为什么会喝醉?”
“公子是在醉风楼喝的酒。”
何顺低头道,没有温续文的允许,别的他不敢说。
许舒妤见此,便知有事发生,没有为难何顺,吩咐道:“去厨房让他们煮碗醒酒汤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