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车门,她立定在总理院前,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庭院,以及庭院上空巡回的无人机。
稍作打量后,沈芙嘉提步,如入自家一般,带着人往院里迈去。
两排卫星车中,她带来的警卫人员迅速持械下车,训练有素地分布在了车队和总理院大门前,守着这里。
秘书团紧跟沈芙嘉身后,尧国一行来势汹汹,然而前门处的宋国警卫竟无一人上前阻拦。
不止没人阻拦,那些紧握着武器的警卫们浑身僵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沈芙嘉的脚尖落在地上,所过之处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暖香,四级诅咒·[臣服]自她为中心向外铺开。
领域之内,一级以下者,无人能在她面前放肆。
这次访宋,尧国没有提前和宋国沟通,沈芙嘉来就来了,一路上有的是人帮她禀报宋国中央。
“沈芙嘉!”两名副总理震怒地望着她,“你这是干什么?”
沈芙嘉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向前走着。越过庭门,她每走一步都令两名副总理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楼里、后院冲出了近百名安保人员,和沈芙嘉身后的几名秘书相比,阵势着实浩大。
沈芙嘉的脚步不停,此强彼弱,她的气势分毫不减,宋国众人便不由得心惊胆战。
警卫们围挤在三面,戒备地握着武器,谁也没敢直接对着沈芙嘉开枪,两名副总理藏在警卫组成的人墙后面,看着突然赤手空拳闯进总理院的女人,心中没由得一阵惊悚。
见过用炮火轰进它国首都的,还从来没见到自己大大方方闯进它国元首院的。
沈芙嘉越是淡然,两名总理越是惶恐,总觉得她能有这般底气,必然是带了天地仁王过来。
当两名副总理退到台阶上时,沈芙嘉已走过了半个前庭,立在了中央的喷泉旁。
总理院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螺旋桨的声音划破夜空,两架直升机从总理院的天台升起,停在了沈芙嘉和其秘书团头上。
红色的瞄准点贴上了沈芙嘉右太阳穴,几名秘书一惊,刚要上前,沈芙嘉便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动作。
她的目光穿过层层警卫,落在了两位副总理身上,当她望过来时,两名副总理立刻移开了视线,不敢对上巫师的眼睛。
三组安保小队的队长站在最前面,他们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沈芙嘉只有一级,他们一起上,压制住她不成问题,但尧国高手如云,她敢如此轻率地夜闯总理院,谁知道身边有没有带着其他高级能力者。
等等……她该没有把决缡带来吧……
这一触即发的气氛下,没有一个人冒然开口,沈芙嘉静默了半分钟,片刻轻笑一声,做了打破僵局的那个好人。
“好了二位,都是老邻居了,见个面还需要端着枪么?”
人墙后面的副总理立即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沈芙嘉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我的老朋友啊,你猜猜我是来干什么的——”她抚上胸口,微微倾身,“我是来给你邀请我跳舞的机会的。”
说完,她自己都没有忍住,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副总理深吸一口气,“沈芙嘉,总理不在国内,不管你有什么事都等他回来再说,我们没有决定权。”
“哦?”沈芙嘉挑眉,“那可真是怪事了,是谁在总理离国后做了逮捕我们两位将军的决定的?”
“这是总理的命令。”隔着警卫,两名副总理怒目圆睁道,“总理已经给你们发了明确的通知,要么递交保释金,要么上报国际法庭。沈芙嘉,你身为尧国的副首相,深夜带着军队冲入我国总理院,未免太过无礼!这件事宋国一定会追究责任,你尧国这么做,难道是想和我们开战么!”
“未尝不可呀——”
沈芙嘉紧接其后,回答得没有半分停顿间隙,她眼角含笑,不见半分怯意。
两名副总理一噎,“你!”
沈芙嘉侧身,于枪.口之下在庭中踱步,一边迈步一边扳着手指算道,“今年一月二十八日,我蓝石省抓获了一起特大贩毒案件,经查,以杜某为首的该毒贩组织共计十二人,全系宋国国籍。
二月六日,我贝岭港口查获一艘军火走私货船,经查,该船系宋籍梁某所有。
二月八日,接民众举报,我茵城发现拐卖案件,以林某为首的该人口拐卖组织已成立十八年,每年都从世界各地拐卖超过五十人次的妇女送往宋国的“渝光”拍卖场。
二月十一日、二月十九日、二月二十日……”
她停了下来,把手一松,“哎呀算了,光是今年我就数不过来了。”
沈芙嘉抬眸,望向了脸色极其难看的两名副总理,“五月二十一日,从我陆军总司第一次来宋国和你方交涉,至今一共访宋五次,在宋遇袭八次。”
“现在你们把人扣了,说我们故意伤人、滥杀无辜。”沈芙嘉双手交握于腹前,“好,好,这日子太平了,宋国不乐意,想找点刺激,那感情好——我们正面临人均土地面积不足的问题。”
那双妖冶的桃花眼眼尾一挑,余光朝两人望去,“若是说定了,我这就联系国防部。烦请二位给我备个房间,我在这儿住上十天半个月的,签了战后条约再回去,免得来回折腾麻烦。”
这话十足嚣张,“沈芙嘉!你也太…”一人话未说完,便被另一位副总理叫停,“等一下!”
另一位副总理猛地拨开身前的安保,往前迈了两步。
比起后面那些狂言妄语,他更重视的是沈芙嘉前面那句开战宣言。开战没关系,可现在还不行,再怎么说也得等总理回来。
“沈芙嘉,你们的女王和首相都在燕国,就为了这么点事,你一个副相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么?”
他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你们现在和夏国也有点摩擦啊。”
宋国当然知道自己理亏,但尧国实在是挡了他们太多生意。
宋国想要通过陆路的方式进入东大陆,就必然经过尧国。
旧尧国千疮百孔,跟个筛子没什么两样,而现在尧国的海关无比严格,成了宋国商人们的头号敌人。
宋国就是靠这些产业吃饭的,尧国严严实实地堵在了他们进入东大陆的道上,无异于是将他们活活闷死。
当然,仅凭宋国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和尧国硬碰硬的,不说别的,单就扣压两名王级这件事,宋国的实力环境都不允许,除非他们获得了外力的支持。
半年前,禹国找上了他们还有夏国,三国暗中签订了盟约。
姬方缙策划了一场全面的对尧战争,他选择的两个盟国都在其中扮演了必要角色。
尧禹之间不接壤,如果要对尧国出兵,就必须借道夏国,夏国必须和他们站在同一立场上。
解决了行军路线,姬方缙还需要找一个挑起战争的理由。
他看中了尧宋两国的矛盾,将宋国拉入了联盟,承诺战后把尧国分割出一部分,给宋国一个进入东大陆的通道。
和禹夏联盟后,宋国便不懈余力地向尧国找茬,只要尧国一有动作,他们就可以借题发挥,上升到战争手段。
宋国扣压柳凌荫和童泠泠有两个目的。
一是让尧国——尤其是百里觅茶乱了阵脚;
其二,原计划中,今天晚上柳凌荫和童泠泠就会被转移去禹国。
两个王级对战争的影响不可忽视,禹国要求宋国先以常规手段将柳凌荫和童泠泠拘捕。
考虑到国际影响,一开始,两人必不会武力反抗。
在对其注射能力锁后,禹国会派王级来解决掉二人,为后面的大战取得有利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