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地方把她们关在房中,声称为防她们身上携带了瘟疫病毒,得先“隔离”几天。
如此种种,严重阻碍了牧师的救治工作。
宓茶正拧眉看着报告,对面的电视里传来尧国新闻的播报声——
“今年的灾害工作中,百里族派出了三千六百一十名牧师配合救治工作。”
“但据目前的数据显示,今年的伤亡率同比去年只下跌了14%,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我们的记者来到了普城,百里族提交给内阁的报告中称,他们向普城派遣了十九名牧师。”
“记者在当地采访了有关人士,绝大多数群众表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百里族的牧师。”
“记者前后来访了两次,都联系不上当地的百里子弟。以救人为己任的百里族牧师到底去了哪里?这满城的患者应该由谁来负责?”
……
从昨天开始,整个尧国到处都是这样的报道。
“族长,您别往心里去……”百里月拿起遥控板,准备将它关了,被宓茶制止。
“我没有往心里去。”再是颠倒黑白的新闻宓茶都见过,她问,“今天几号了?”
“17号。”
17号,距离百里族保证的上交双倍灾款的日期已经过了三天。内阁在三天前催促了一次,宓茶又一次推脱。
再三的推脱惹恼了内阁,也惹恼了钦荆正,由此有了14%这个数字和一桩桩的新闻。
“需要我联系公关部,开一个紧急会议么?”百里月问。
宓茶摇头,“不用了,反正……离21号也没几天了。”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报告,捻着页脚,微微瞌眸。
不该有那么多人死去的……
这只是他们和政府之间的矛盾而已,没有道理将百姓牵扯其中……
内阁诚心逼迫百里族交钱,百里族一日不给钱,全国的新闻媒体和社交网站上就都是铺天盖地的咒骂。
官方起头,全国参与。
非我内族,其心必异。
一时间,除了安全的尧北,整个尧国都将百里族视为仇敌。
对此,百里族如一潭死水,毫无回应。
在全国的痛骂之中,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来到了四月底。
4月21日,百里族一手策划的“桃花狙击计划”正式扣响了扳机。
一场金融危机如同乌云一般,笼罩上了尧国这片土地。
在各地水灾过去不久的这一天,一场更大的灾难悄然席卷而来。
4月21日凌晨
这天晚上,尧币和国际货币的汇率突然从1:0.029降到了1:0.028。
这个在国际上默默无闻的弱国一瞬间被全世界聚焦。
自从百里族入驻后,尧币的涨势一直令人眼红,然而它却毫无预兆地突然贬值,这种极其异常的波动显然是被人为操控的,有谁将枪.口对准了尧国,对其发起了狙击。
钦荆正在凌晨四点半被叫醒,彼时的他正躺在两名美姬的怀中安睡,来叫他的不是首相派的官员,而是柏长安。
尧国皇宫灯火通明,钦荆正迈入会议室时,就见头发花白的老财相面如土灰地坐在位子上,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正微微颤抖着。
“怎么回事?”内阁所有大臣都来了,皇帝尧庆丰也从妃子的床上起来,惊魂未定地询问,“尧币的涨幅不是一直很好么,怎么会突然贬值,发生什么事了?”
到了这时,除了尧庆丰以外的大臣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百里族会那么轻易地许诺两倍灾款、为什么他们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为什么他们对于自身糟糕的舆情不置一词。
在内阁煽动民众对百里族吐口水的时候,这个宗族一声不吭,在暗处悄悄架起了枪炮,将瞄准镜对准了尧国的金融市场。
“我早就说过……”座位上的柏长安抬起头,浑浊沧桑的老眼盯着钦荆正,“不该将百里族迎进来,不该将百里族迎进来!”
他骤然一拍扶手,指着钦荆正的鼻子大骂道,“你,贪图权势,惹来了这么大的祸患!钦荆正,你要如何向百姓交代、向尧氏的列祖列宗交代!”
“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内政大臣看向钦荆正,“首相,我们得赶紧采取措施!传送线的修缮工作刚刚起步,工厂的钱也投进去了,还有那么多灾民,要是这个时候经济垮了,尧国就真的要垮了!”
钦荆正深吸一口气,吩咐道,“马上让中央银行买入尧币,有多少买多少!”
“为了传送线和建厂,我们的储备基本被掏空了,本来打算靠着百里族的募捐……看如今这个情形,他们也不会给钱了。”财政部的官员为难道,“如果真的是百里族在抛售,那以目前的储蓄来看,恐怕很难通过买入的方法去对抗贬值。”
“买不动也要买!”自从百里族入驻后,尧国欣欣向荣,吸引了不少外商,这个时候如果经济大衰退,那唾手可得的财路就断了!
钦荆正喝道,“把修传送线和办厂的资金停了,全部砸进中央银行!”
“是、是……”
“等一下!”宋如玉拦住了财政部的官员,看向钦荆正,“这样的大事,需要内阁共同商议,不能仅凭首相一句话就草率决定。”
“好。”钦荆正此时无暇去和保皇派纠缠,他沉声道,“那就在这里投票,同意的举手。”
几名内阁大臣对视一眼,纷纷举起了手。
内阁之中,只有宋如玉和柏长安是保皇派,其余皆是首相派,票决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看见了么?”钦荆正面朝着宋如玉,话却是对着财政部喊的,“还不去办!”
“是!”
财政部一溜烟地跑走了,宋如玉面色铁青,压制了他的钦荆正心情也没有多好。
百里觅茶——他暗暗咬牙,倏地喝道,“把沈芙嘉给我叫过来!”
“是……”
首相发了怒,整个殿内的人们都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半个小时后,刚刚抗灾回来的沈芙嘉入了宫,她甫一倾身,喊了一句“义父…”就被钦荆正扇了一巴掌。
二级上阶的力量融入了其中,将沈芙嘉半边脸打得麻木,鲜血从嘴角流出,她跌倒在地,震惊又无措地望着钦荆正,“义父…芙嘉做错了什么……”
尧庆丰心口一紧,马上起身去扶沈芙嘉,“首相!你太放肆了!”
钦荆正正在气头上,他背着手,阴鸷地俯望沈芙嘉,“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事儿?”
“什么……”沈芙嘉眸中泛着泪,颤颤巍巍地发问,“义父说的是什么?”
钦荆正道,“百里族是你极力推进来的,在他们进来之前,你就那么巧地在宋国遇到了贵人、砍下了资本进口税?”
“钦荆正!”尧庆丰怒吼道,“没有你的首肯,百里族能进尧国半步?这件事和沈芙嘉有什么关系,你觉得她是百里族的间者?那你未免也太高看尧国了!”
“沈芙嘉四年前就来了尧国,那时候的百里族如日中天,他们可不会把一个君不君臣不臣的弱国放在眼里!用不着提前四年埋下间谍!”
这是尧庆丰登基以来第一次公然怒骂首相。
这名仁和到了懦弱的皇帝对着首相露出了仇恨的目光,前仇旧账一并在他的心中翻腾,最终爆发了出来。
在皇帝的怒吼声中,看着泪眼朦胧的沈芙嘉,钦荆正冷静了几分。
前一刻还勃然大怒的首相忽然满脸愧疚,他弯腰扶起了沈芙嘉,“是义父糊涂了,实在是…唉……”
沈芙嘉低着头,被钦荆正从地上拉起,她强忍着泪水摇头,“不,没关系的义父……”
钦荆正拍了拍她的衣服,“芙嘉,没别的法子了,你对百里觅茶有救命之恩,能不能去陵城一趟,让百里族收了手?”
沈芙嘉一顿,果然,钦荆正突然温柔的举动就是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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