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军在一旁低声对宓茶耳语,“我和他前后脚来的,先见过了这位付先生,他对百里族十分抵触,你也去看看吧。”
宓茶也猜到了这个结果,她犹豫地看向刚刚重逢的两人,“那你们……”
“没事,”宓挺朝她摆手,“我们随时都能见面,你先忙,晚上一起吃饭。”
宓茶嗳了一声,匆匆赶上了付芝忆,随她一起去见付敬赖。
付芝忆一家被安排在了靠近外围的房子里,她和宓茶进去时,付家二老都坐在厅中。
他们沉默不语,只是干坐着,显然已经知道了付芝忆今天要回来,正在这里等着她。
“爸、妈!”付芝忆推门而入,表情还未舒展,就被厅里沉闷的气氛定住。
付妈妈看了她一眼,露出了点笑意,在看见付芝忆身后的宓茶时,那笑容显出了两分尴尬。
“回来了啊……觅茶也来了,快坐。”
宓茶同样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规矩地打了招呼,“叔叔、阿姨好。”接着又看向付敬赖,主动搭话道,“叔叔,您身体还好吗?”
座位上的男人不苟言笑,听了宓茶的问候后,淡淡地点了点头,“我很好,多谢族长把我救出来。”
这语气平静异常,听不出什么谢意。
付敬赖之所以入狱、遭遇暗杀,本也是受到了百里族的牵连,确实无甚可谢。
不等宓茶再度寒暄,付敬赖便开口,直言道,“这些天我们一家打扰贵宗了。现在芝忆回来了,我们也收拾好了东西,就不多叨扰了。”
说罢,他起身,看了付芝忆一眼,示意她过来。
“叔叔…”宓茶刚一开口,付芝忆便上前两步,喊了声,“爸!您要去哪里?”
付敬赖双眸微沉,“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我答应了宓茶,要留在尧国。”付芝忆站着没动,声音却低了下去,“我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好。”付敬赖点点头,“你留着吧,我和你妈走。”
付芝忆一震,“爸!”
“叔叔,”宓茶从付芝忆身后走出,对着两位老人歉意道,“我知道因为百里族的缘故,让你们遭受了很多不愉快。我没脸强留你们,但芝忆刚从战场回来,她在战场上风餐露宿,在帝都又彻夜看资料,非常辛苦,昨天到现在都没有睡过一个小时,至少让她休息一天……”
她用恳切的目光请求道,“您看这样可以吗?”
付敬赖看向了宓茶,一双黑眸带着极具洞察力的锐光,将宓茶来回扫视,最后又停在了女儿的脸面上。
“既然族长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再打扰一晚。”他放松了些语气,同意暂留。
宓茶和付芝忆对视一眼,付芝忆冲她微不可察地点头,她会做一做父亲的思想工作的。
“您太客气了。”宓茶一笑,她看出了付敬赖非常不待见她,于是知趣地离开,“那我先去办点事,您有什么需要的就让芝忆跟我说。”
付敬赖一声不吭,他目送宓茶出门,半句挽留都没有。
宓茶一走,付芝忆立刻上前,抓着父亲的袖子来回看,“爸,我听说您被人暗杀,有没有出事?”
“出事你还能看见我?”付敬赖撸下她的手,冷硬道,“你不用多说,我是绝不会留下的。”
“为什么啊?”付芝忆急道,“百里族也是受害者,宓茶一大家子,现在就剩她爸她哥,还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再说了,现在禹国也不要我们了,咱们得正确认识形式,把握事情重点…”
“你少给我耍嘴皮子!”付敬赖沉声道,“你的事、我的事、事,我可以将其归咎为不可抗力,这些事情说不清是非对错,我也不会把它们全部怪到百里族头上。但这个宗族的一些做法让我感到恶心,我绝不会让你在这种地方卖苦力!”
“啥叫卖苦力?”付芝忆诧异地睁大眼睛,“您没听说你女儿在青城的英勇事迹吗,百里族对我可重视了,我一句话,她们就给我建了个空军基地。”
“你爸爸气的就是这一点啊。”付太太起身,拉住女儿粗糙的手,叹息道,“我们都听说了你那些事迹。为什么你一来百里族,她们就委你那么大的重任?因为她们缺少你这样的人才,你对她们来说不可或缺。”
“那不是好事么,”付芝忆更不明白了,“说明我是不可替代人才啊。”
“你这个蠢丫头。”付太太嗔了她一眼,“就是因为你太重要了,你爸才会遭遇暗杀!”
付芝忆一愣,她惊愕了片刻后,道,“爸,你是觉得暗杀是百里族做的戏?为了让我们一家对她们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付敬赖冷笑道,“我在禹国一天,你就一天不能安心。堂堂牧师世家,竟然用这样低劣的手段,还把罪名推到别人头上。我向来行得端做得正,现在却成了在逃嫌犯,是有国都不能回了!
“入狱时我还对九国的说辞保持怀疑,看来姬总统还是洞若观火的,这种卑鄙无耻、为了一己利益将他人命运视为儿戏的组织,确实应该被彻查、取缔。”
“等等爸,您冷静!”付芝忆道,“宓茶不是这样的人,在处理您案件的事情上,她全部都是当着我的面吩咐的,每一个步骤都征询过我的意思。我和她认识十一年了,她绝不会做出这种两面三刀的事情来。”
“那你倒是说说,总统有什么必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大费周章地暗杀我?”
付芝忆一时语塞,这也是她最想不明白的问题。
总统将和百里有瓜葛的人拉下台,是害怕百里族出事后,这些人员暴动,引发社会瘫痪。
可现在下令处死她父亲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必要,除非只是为了泄愤。
她迟迟答不上来,付敬赖挥手定论道,“去收拾你的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