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她已经不是一回来了。
“你真是非得天天啃干面包才安心。”柳凌荫同样对严煦的三观不以为然,她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在y省一个月,脚底长了十几个水泡、五六个血泡,小脚趾的指甲盖翻了一只……在都不敢看自己的脚,再不保养一下,都怕的鞋子要被的脚磨坏了。”
y省干燥,除了磨损,在水乡长大的柳凌荫脚后跟开裂出了口子,两支小腿干得起皮。
这样的惨状,令柳凌荫每一次看到自己的身体都惊恐得想要尖叫。
既然大家都来了,严煦无意做那个破坏气氛的人,遂不再多言,安安静静地看自己的书。
陆鸳坐在严煦的对面,她一边泡脚一边打游戏,泡了三分钟后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什么,随后擦脚穿上了拖鞋,走了出去。
不消片刻,她回来了,怀里抱着冰可乐和薯片,重坐回了椅子上。
再次拿起游戏机,她安心了。
这一天女孩们痛痛快快玩了一天,足浴结束之后,眼看时间早,她们又拐去了隔壁的电影院,在要看什么上发生了分歧。
慕一颜想看爱情片,柳凌荫和付芝忆想看动作大片,陆鸳直接去了柜台。
“啊,你怎么能擅自买票!”慕一颜惊呼一声,“们有决定到底要看什么!”
“陆鸳你已经想好要看什么了吗?”秦臻问。
“嗯。”陆鸳一点头,指着上方的排片屏,道,“今天有恐怖悬疑类,所以要买《激萌克苏鲁喵酱和美少女哥斯拉2》。”
“这是什么东西!恐怖片吗!”
“一部很好看,强推。”陆鸳低头扫码,顺便对着柜台人员道,“给特大桶的巧克力爆米花有大杯去冰可乐,谢谢。”
“绝对不会去看这种东西。”慕一颜气鼓鼓地摇头,“不可以,今天必须看《南城之恋》!”
“你不用看。”陆鸳抱着和她上身一样大小的巨大爆米花桶从柜台离开,“打算自己看。”
“那不行,们是一个团队,必须一起行动!”
陆鸳一顿,眼睛越过成堆的爆米花,定定地望慕一颜。
慕一颜茫然地眨了眨眼,她等了一会儿,就陆鸳顶着一双死鱼眼开口,道,“《激萌克苏鲁喵酱和美少女哥斯拉》——强推。”
后,大家一起去看了《激萌克苏鲁喵酱和美少女哥斯拉2》,是一部讲述了名为喵酱的巨型章鱼与雌『性』哥斯拉穿越进童话世界,并肩打倒大坏蛋、升华友情的感人动漫。
先前十分反对的慕一颜,在看到一半时感动得哭了出来,她为章鱼喵酱和美少女哥斯拉之间的感情所动容。
电影结束之后,眼看到了午饭的环节,众人便一起去了宓茶预定的餐厅。
宓茶庆幸不已,幸好她选择了自助餐,不然大家会在吃什么的问题又吵起来。
自助餐确不失为一项上好的选择,每个人都能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
中午时分,在餐厅之中,八个女孩一次碰了杯。
“祝贺们自己——”沈芙嘉举杯。“干杯!”
“干杯——”
八只盛着果汁的玻璃杯在灯光下晶莹剔透,亮得一片光明。
祝贺,祝贺她们自己,终于从那片荒无人烟的黄沙地中熬了过来。
十八岁时的任一场胜利,不论轻重大小,似乎都像是这杯中的果汁一样,酸酸甜甜,可口欢喜。
欢喜的不止是这八个女孩,在e408队庆祝的同时,落选的学生们回到了自己家中,开始了愉快的长假。
他们或是旅游、或是昏天黑地地打游戏看剧,将高三这一的苦闷都尽情发泄。
虽然落选校队,但他们都成功升入了锦大,这是一所金光闪闪的名校,家长们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乐得放纵他们一段时间,背地里骄傲地到处宣扬自己孩子考上锦大的消息。
总体来说,一班的学生们这两天过得不错,十苦读开花结果,这是他们丰收的季节,每个人都享受着自己或长或短的假期,除了一个人——
童泠泠。
童泠泠从y省回到学校后,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收拾东西用不了一天的功夫,她却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直到车子停在校园外,主动来接她回去。
她回了家,黑『色』的轿车与从传送中心来的校车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带着她离开了h市、离开了z省,一路进了a省的大宅院。
她沉默着,回来的校队一样沉默,可校队的学生眼中满是神采,绽放着希望的光明,而她的眼中,连萤光都不曾有。
车子停下,他们身处一座古朴的大宅,这座大宅矗立在首都数百,童泠泠进的是后门,穿越九曲回廊,越走越偏,越走越冷。
前后有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她,三人折进了一间偏僻的厢房。
推开门,即便是白天,里面依旧昏暗一片。
这间厢房的位置很差,坐南朝北,早晚都晒不到阳光,门被打开之后,阳关仅时照亮了门口两尺的玄关。
两名男人先童泠泠一步进入屋内,童泠泠在门口脱了鞋,这才跟着进入房间。
地板是榻榻米,铺着草席,随地可坐,房屋中间垂下了一道竹帘,离地三尺,将房间隔成了两半。
童泠泠跪坐在竹帘之外,低着头,盯着自己膝前的草席,阳光在她身后十尺外的门口。
两分钟后,竹帘晃了晃,一双苍白纤细地手从里面探出,颤巍巍地抚上了童泠泠低垂着的脸。
这无疑是一双女人的手,她陷在比童泠泠更黑暗的房间深处,手指穿过竹帘,在触碰到了童泠泠脸上的湿润后,轻轻开口,念道,“回来了……”
童泠泠有回话,珠帘内等了许久有见回应,于是,主动传来了一声,“关系,以后有机会。”
她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像是一层捉不住的纱,可语调是轻快的,饱含着母亲式的宽容。
那双手怜爱、眷恋地抚着童泠泠的脸,每一根手指都尽可能地贴在童泠泠的脸上。
仔细一看,才发,这双手不是十根手指,而是八根——
女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空空『荡』『荡』,留有一处齐根的伤痕。
她想再『摸』『摸』童泠泠,身后的两名男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他们一把抓住女人的肩膀,将她拖进房内,童泠泠猛地抬眸,她朝前爬了两步,骤然嘶吼出声——“妈妈!”
女人有反抗,有尖叫,像是一条腐败破烂的棉絮,轻而易举地被扯入其中。
几秒钟后,里面传来了一阵东西落地的声响,随后,男人们离开了房间。
他们一走,童泠泠立刻爬进了竹帘内,她脸上淌着泪,扑入女人地怀里,咬着牙战栗哭泣,无声地哭泣。
女人抬手,『摸』了『摸』童泠泠的鬓发。
她躺在地上,半靠着墙壁,虚弱地了,重复着先前的句子,“关系,以后有机会……”
在她的身旁,一根鲜血淋漓的无名指在竹席上微微晃动,『露』着根部的森森白骨,尚有余温。
妈妈触碰女儿的手指,于是只剩下了七根。
男人们有关门,房门大开,可阳光却投『射』在距离她们很远很远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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