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一颜起身,跟着李老师一起帮助学生们认识弩.箭。
付芝忆翻转着手中的弩,一边小声地和旁边的陆鸳说悄悄话,“你有没有觉得,李老师下午心情有点不太好?没有上午那么凶悍了。”
弩.箭对陆鸳来说可是老朋友了,她很快拆解完毕,盘着腿摩挲着一地的结构,“那是当然的了,你忘了她是什么专业么。”
付芝忆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你是说,她是因为徐芷凝走了才心情不好的?可其他学生离开时也没见她这样啊。”
“毕竟是她刺客班的学生。”陆鸳握着弩.箭的臂(即柄)在地上磕了磕,发出了两声轻响,“况且,如果全国大赛的队伍里没有刺客在,我们是没法带暗器进去的。”
“什么?”付芝忆睁大了眼睛,“那如果一颜没有选上,我们学暗器不就白费了么?”
“就你乌鸦嘴。”正说着话,付芝忆屁股被人从后面提了一脚。
她嗷的一声回头,就见慕一颜正站在她身后,刚才的那些话都被慕一颜听了进去。
付芝忆心疼地『摸』着自己被踢的屁股,仰头问,“你来干嘛?”
“当然是来看看有没有笨蛋同学需要我的帮助。”慕一颜双手叉腰,不悦地瞪着她。“你就不能想我点好?我才不会落选,我的等级比你还高,我要是落选了,你也不用担心全国大赛的事情了。”
“如果真的落选了,大家一起学弓箭也不错。”一旁默默组装的秦臻突然开腔,她的脸上洋溢着两分『迷』之微笑。
一种突然拥有了同伴的、温暖的、母亲见到游子归家式的微笑。
付芝忆『摸』着屁股,“噫,秦臻笑得好恶心。”
“咳。”秦臻咳嗽一声,立马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继续组装,仿佛那笑从没出现在她脸上过。
“怎么说……”陆鸳将拆完又装好的弩.箭放在了面前的空地上,双手后撑,倒着望向上方的慕一颜,“慕老师要给第一名一点奖励么。”
“啊,好了不起”慕一颜鼓掌,“那就奖励你再装一次!”
陆鸳于是回正了身形,叹了口气,“令人失望的教育。”
“陆鸳你早就轻车熟路了,第一个完成不是理所应当的嘛。”慕一颜伸手,笑眯眯地想要『揉』『揉』陆鸳的脑袋以示安慰。
她手伸到一半停了下来。
今天陆鸳出了好多汗,头发有油。
还是算了。
下午的训练比上午轻松许多,前一个小时在讲解和拆组弩.箭中度过,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学生们开始轮番『射』击。
宓茶端着弩.箭,第一轮的靶子离她有三十米远,也许是因为有过小手.枪的练习,第一次上手,宓茶竟能直接『射』中八环。
箭矢『射』.出,弩.箭在手中震颤的刹那,听着清脆的机括声,看见自己『射』.出的箭击中了『射』靶时,宓茶心中涌起一股奇妙的满足感。
她也能使用武器了。
她不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牧师,不再是必须仰仗同伴们保护的累赘,她有了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
这感觉令人欣喜又兴奋,一天的疲惫都为之扫去,激得宓茶双颊红扑扑的发烫。
可惜,疲惫没能被扫去太久。
当完成了今天的『射』击内容后,李老师看了看时间,接着一吹哨,集合了队伍。
“还有一个半小时,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进行体能训练。”
她叼着哨子,一指她们来时的器械区。“法科生,上绳网,每人攀爬二十次,然后自己去拿垫子进行跨越跑四十次,完事之后进沙坑往返跑五轮。”
“攻科生,跟我去『操』场。”
宓茶傻在了原地。不、不是说她们可以比男生少一部分体能训练吗……加上这一个半小时,结果还是一样的强度?
“这可不是一样的强度,”李老师吐掉了哨子,黑『色』的哨子在她胸口晃动了几圈,她像是看透了宓茶的心理活动一般,淡淡道,“连续五个半小时的体训和中间休息了五个小时的体训,是完全不一样的量。”
“别废话,跟上。我可不是带孩子出来郊游的,不想听到抱怨。”
『射』击带来的兴奋立即烟消云散,女生们拖着沉重的脚步,咽下了唉声叹气,回到了她们来时的地方,继续着上午的苦修。
直到晚上六点半,这一天的训练才算是告一段落。
澡堂里的排水口又一次堆满了泥沙,宓茶歪着头,在沙子里跑了一次八百米后,她感觉自己的耳朵里都堵满了沙子,浑身都不自在。
正洗着耳朵,忽然,她瞄见了旁边的沈芙嘉动作有些奇怪。
沈芙嘉扭着身而坐,手里握着涂满沐浴『露』的『毛』巾,那张『毛』巾覆在手上,抬起又落了,落下之后又蹙着眉再度抬起。反反复复,犹豫不决。
宓茶看了一会儿,猛地反应了过来。
“嘉嘉,你是不是胳膊痛抬不起手?”
被人看穿了心思,沈芙嘉身形一顿,片刻,不好意思地朝宓茶笑笑,“有一点点疼。”
今天沈芙嘉的运动量几乎是其他攻科的两倍,连柳凌荫和童泠泠都觉得疲惫不已,更别提加练了许多的沈芙嘉。
宓茶当即起身,她起身的一瞬间双腿的肌肉一抽,疼得她龇牙咧嘴差点痛呼出声。
“我、我来帮你洗。”从沈芙嘉手里抽走了『毛』巾,宓茶走到了沈芙嘉身后。
“没关系,我冲一下就好了。”沈芙嘉看得出,宓茶的双手同样抖得厉害。
俯卧撑、攀爬绳网二十次,令宓茶素来娇嫩的手心出现了破皮、磨损。对于一个法科生来说,今天的训练强度过于残酷了。
“让我来让我来。”宓茶说着,脚下一滑。
平时的宓茶可以迅速站稳,然而此时超负荷运作后的肌肉酸软无力。
左膝盖猛地砸在了地上,磕出一声沉重的声响。
“茶茶?”沈芙嘉一惊,连忙转身,“你没…”
“一定要让我来!”宓茶忽然严肃拧眉。
她双膝跪地,正儿八经地跪坐,郑重其事道,“拜托了!”
“好吧好吧让你来。”沈芙嘉哭笑不得,“那也不用跪着,吓了我一跳。”她还以为宓茶摔了呢。
“我一直很想这么试试看。”宓茶咧了咧嘴。
左手搭在了左膝上,她用右手举起了涂满泡泡的『毛』巾,发出了给沈芙嘉的搓背宣言,“让我来尽妻子的义务!”
同一天花板下,同样洗澡的八名女生被这声音吸引,齐齐扭头望了过来。
沈芙嘉当即捂脸,把脸埋进了膝盖,只『露』出一对充血发红的耳尖。
妻子的义务——居然在洗澡的时候公然被茶茶宣布了关系……
好、好、好害羞——
沈芙嘉的眼眸烫得氤氲『迷』蒙,她咬着舌尖,防止自己『露』出不得体的表情。
今天的天气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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