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小半截,将剩下的塞到了沈芙嘉手中。
沈芙嘉疑『惑』地望了宓茶一眼,“吃呀。”这大概是她们未来好几天的唯一食物了。
“不好吃。”宓茶摇头,“我吃不下。”
“你怎么比我还挑剔。”柳凌荫嘎嘣嘎嘣地咬下去,“都什么时候了,有的吃就不错了。”只把它当做充饥的『药』物来看,就顾不上好吃难吃这一说。
“不行,”宓茶使劲推着沈芙嘉的手,“我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可能是对这个东西过敏,嘉嘉你快把它吃了,这个味道我闻着就难受。”
“过敏?”严煦望了过来,“起疹子了吗?”这个时候宓茶可不能生病,一旦生病,她后续的环节便会一一脱节。
宓茶摇头,掀开了睡袋,“我有点恶心,今晚就先睡了。”
沈芙嘉跟着转身,拉住了她的手,“哪里难受吗?”
“我没事。”宓茶捂着鼻子,不开心地睨着她另只手上的乌炭子,“你快拿开,我不要闻到它。”
“那好吧。”沈芙嘉将枝枝拿远了些,用还算干净的掌心抹去了宓茶脸上蒙着的薄灰,柔声道,“你昨天也没怎么睡,今晚早些休息,反正……”她顿了顿,咽下了一腔的烦忧和怒气,冲宓茶绽开了一抹清浅地笑,“反正积分的事也不急,好坏大家都一样。”
负三十分,这不是一场两场就能抹平的分数,倒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一朝负上了巨债,学生们的气势瞬间蔫了下去,这个下午风平浪静,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挑战。
或许是因为筋疲力尽,或许是因为觉得没有弥补回来的希望,亦或许是所有人现在都对“挑战”这两个字有了忿忿不平的阴影,不过晚上七点,不少人就睡进了睡袋。
408剩下的三人对视一眼,沈芙嘉道,“严煦,你也去睡吧,剩下的几个小时我和柳凌荫轮流值岗,有人比赛就叫醒你们。”
严煦点了点头,她手指攥紧成拳,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饥饿和寒冷导致的身体发冷。
而她不想被别人看见这一点。
“那你们也注意休息。”她没有多加拒绝,将三个瓶子放满水后便躺进了睡袋。
408之中,犯不着客气那一套。
两名法科生睡下,沈芙嘉三口两口地吞掉了乌炭子,柳凌荫瞥了眼她手里的枝枝,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我还以为宓茶什么都不挑呢,原来还有她不吃的东西。”
下到五『毛』钱一颗的硬水果糖,上到高级的生鱼片,她还从没见过宓茶有什么是不吃的,连食堂的炒菜里的纯肥肉她都能吃得开心。
这句话顿时让嫩枝卡在了沈芙嘉的喉咙里。
她咀嚼着口中最后一片叶子,那酸涩的味道铺满整个口腔,填满了牙齿间的所有缝隙。
哪来的回甘,分明只剩下草木的涩味。
瞌了瞌眸,待叶子下咽后,她拿着剑站了起来。
“你干嘛去?”柳凌荫仰头看她。
沈芙嘉没有回头,快步走向了擂台,“打猎去。”
何乾听到了着个形容词,心中嘿嘿笑了两声,校长说得不错,果然是个记仇的小心眼。
睡袋里的宓茶饿得眼前有点发晕,她的胃里像是一锅煮沸的硫酸,咕噜噜地灼烧着内壁。
两天没有洗澡,身上又黏黏糊糊的难受,此时束在保温能力极佳的睡袋里,就像是夏天跑完步后躺进了厚实的棉被之中,左右难过得很,根本无法入睡。
有严煦在,并不是缺那一捧洗脸水,而是因为她们没法满足所有人的供水,所以也就做不到当着干渴的人的面洗脸。
听到外面传来沈芙嘉的那句“打猎”,她直觉不好,连忙拉开拉链从睡袋里探出脑袋。
沈芙嘉毫不停顿地跨上了白线。
她明白,她其实不该站出来的,自己的身份颇为尴尬,最早害得所有人被扣分的那场挑战就是由她发起的,现在这个节点上她站出来无疑是火上浇油,这种毁人缘的做法向来不符合沈芙嘉的『性』格。
本以来其他人经过这次打击会迟疑很久才应战,不想很快就有一抹人影从侧翼窜出,立在了沈芙嘉跟前。
是童泠泠。
在507的阵地中,方琴正倚在睡袋旁边,所有人的脸『色』都被寒风刮得发白,唯独方琴的面『色』显『露』着『潮』红的『色』泽。
这颜『色』很不对劲。
“你下去。”沈芙嘉没有看到,亦或许她其实早就看到了。
她皱着眉对着童泠泠疾声低语,“你我之间只会相互损耗能力,划不来。”
“方琴病了。”童泠泠紧紧盯着她,右手胳膊上鼓起了肌线,将战斧横至身前,“她需要食物。”
这个姿势,非战不可。
宓茶闻言一惊,立即朝着508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方琴的呼吸极不寻常。
“言老师!”宓茶本能地朝着言老师求助,方琴病了,她应该接受治疗。
言老师眉宇之间带着点忧虑,她比宓茶更早地发现了方琴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