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契约这玩意儿我不懂，生生死死的离我们也太遥远了对吧，就连韩陌九说的我是他身体的容器其实感觉也是很遥远的事情，太虚，不落地，不真实。但我们都是真实的，我和你，你和阿九，人跟人或者跟妖的相处是真实的。真实的相处肯定有矛盾，彼此相爱，我说的不是爱情的那种，就是朋友、家人，这样的关系都是有矛盾的。”

“你们上个世界是怎么相处的，我不知道，但这个世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阿九顺着你的时候要比你顺着阿九的时候要多得多。你身边之前阿九一直是围着你转的，要跟你去一个学校，要跟你在一个班。你生病了，他有了保送也不走，就一直守着你。我们跟爸妈的相处都没有我们相处的时间长，而你跟阿九的相处时间是我们所有人的总和还多。”

“那么长时间在一起肯定有矛盾，但我所知道的你们唯一闹过的一次矛盾就是你病好了，你们有段时间不联络。可后来也和好了，具体怎么和好的我不知道，但我估计还是阿九道歉或者做了别的什么。恩雅，你和阿九相处的时候，阿九是那个弱势方，原本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阿九说强大和弱小之间没有平等，那么，强大没理由什么都顺着弱小。”

冰铲在冰面上挖凿的声音伴随着周文轩平淡的语调显的有些刺耳，高恩雅看着飞舞的碎冰在阳光下反射的光线发呆，安静的听着。

“我能想出的强大的存在会顺服的理由就两个，一个是我作为朋友尽可能的往好的方面想的答案，他爱你，未必是爱情、友情、亲情这种能被赋予定义的情感，你们毕竟是妖怪么，或许你们的情感跟我们不一样，但他爱你。因为爱你，所以愿意陪你玩你想玩的游戏，即是他不感兴趣，但你喜欢，他就不讨厌。”

“可好的一面有，糟糕的一面也会有。他爱你是一个理由，他只是在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也是一个理由。你们同生共死，你说韩陌九担心你会变成不自由毋宁死，所以不喜欢亦或者是厌恶你追寻自由、意义这些虚无缥缈的东

西。阿九说，他不止吃过这一次你再追寻的东西，那代表还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他吃掉的不是你的追求，而是万一你死了，他也会死的危险。”

“如今你们关系好，他可以防范于未然，他能做到，但你们如果矛盾激化，他懒得麻烦了，你会不会就只是活着了呢。无知无觉像个植物人那样，只是作为活着的本身而活着。因为你死了，他也活不了，与其一直担心你会不会自残，让你永远困在他身边当一个活死人，我想那也不会很困难。他是妖魔是吗，他是妖魔。”

“恩雅，我担心你。因为你的一切源于他，而你没有自己，我很担心你能好好的是因为他不想伤害，而不是他不能伤害你。”

周文轩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撑着冰铲抬头正好看到韩陌九猛的扭头刺过来的视线，疑惑的看过去，拍他肩膀的高恩雅手掌下滑搭在他扶着冰铲的手上“继续吧，再看下去，你的忌惮就会被发现了。”

自然的低头继续铲冰的周文轩盯着冰面问高恩雅“你做了什么？”

“人类在我们眼里是透明的，所有的情绪都一眼就能看见，所以我吃了你的忌惮和担忧，也吃了我的迷惘。”高恩雅皱了皱鼻头“味道真糟糕。”

周文轩笑了一声，转而叹息“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但你的迷惘对阿九来说是威胁，对吗？”

“是吧。”高恩雅也跟着笑，不过“阿九不会伤害我，这点倒是不用担心。”

动作顿了一下再继续的周文轩问“因为灵魂契约？”

“因为他爱我。”高恩雅冲惊讶的周文轩眨了眨眼睛，告诉他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阿九爱我，爱慕我，雄性对雌性，男人对女人，人类也好妖魔也好，他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