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汉子闻言眉头一竖,就要撂狠话。
诡狐君却抢白道:“灰喉,多说无益,如今不是上古时期,君上未登临帝丘,统领百族,各族为了点血食,打得头破血流,见中天富饶,一拍脑袋便倾巢南下,虽然打到了圣京,最终还不是功亏一篑,整个荒原妖族为此喘息了多少年,又有多少种族就此消亡,你们心里清楚的很。
与人族决战一事,非你我能拍板定论的。
还有,人族可不是软骨头,他们只是容易受利益驱使,又懂取舍,知进退,一旦牺牲超过代价,或许就会舍弃你们口中的一国之地。
王廷也是因此,才允许你们起事,并派我前来,但最终能否成功,还是要看大家的本领……”
黄发青年突然问道:“那……帝君到底为何移驾?”
白纱帐内稍静,蓦地微风拂出。
一个身姿高挑,以纯白羽扇遮面,头生狐耳的白发男子突兀地出现在黄狰身后,并低声道:“听闻你古山狰与洛山狰为寒谷玉矿斗了很多年,怎么?力渐不支了?想随大流,南下求个变通?”
黄狰默不作声,一旁的灰喉听得咧嘴一笑。
诡狐君又道:“笑甚,大小也是一位妖王,整日里装傻充楞,据说狼族诸部为了老狼主的尊位已经要撕破面皮了?你这少当家不守着父主,候着族长之位,却撺掇族人南下是何道理?”
“嘿,老家兄弟太多,闹得很……”
灰喉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利齿。
“怕是叔伯也不少吧。”
胖老者顺口掺和了一句。
“竹鬼前辈,说起枝繁叶茂,您家子侄也不少啊,似乎还颇为折腾,这次……恐要被修剪一二了。”
胖老者面皮抖了抖,却只是瓮声瓮气道:“全凭帝君做主。”
诡狐君又面向角落的黑衣人,却没说什么,最后环视众人,说道:“帝君最不喜诸族内斗,没皮没脸地相互倾轧,你们的境况远没有说得那么惨淡,但家族邻里的腌臜却是一个比一个多。
此番帝君移驾,巡狩方岳,对你们而言,未必没有好处,既然想南下,就一心一意,身后之事,王廷自会梳理。
此战若有所得,不仅尔等诸部,还会有更多的部族前来,无论他们想来,还是不想来,但无论如何,尔等都是首功。”
说完后,白发男子没入了纱帐之内。
众人面面相觑,一番言辞交流,所求不过心安罢了,至于能有几分安稳,便是各家知晓各家事了。
帐内安静了会儿。
忽然,他们一同看向了东方,下一刻,又地动山摇起来。
“消停点!”
灰喉双目红光闪烁,又抬脚一跺,大地深处骤然响起了沉闷的轰鸣声,地震之势瞬间平复了。
“东边有动静,白王的地头,怎么说?”灰喉问。
竹鬼道:“白王自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