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恍然如梦。
杀!
斩!
灭!
死!
政事院的功行大殿,年轻的剑者进出、进出、进出、进出……旁人看他的目光逐渐从惊讶变成了畏惧。
河畔。
一脸淡漠的张安士脱下被血污染红的衣袍,俯身清洗着暗红色的剑身。
“阿……哈……”
张安士微微抬头,只见河对岸,有一男子躺在睡席上打着哈欠。
那人穿着一袭素雅的道袍,见张安士看过来,他微微一笑,刚要说些什么,突然面前飞过了一只花蚊子,他如临大敌,连忙抬手扇了扇,驱赶了半天,才无奈道:“呵呵,抱歉,我有点招蚊虫,那个……”
说着,他脖子歪扭,一脸僵硬,还抬起手,放到脑后,一副想拍下去,又不好拍的样子,最终,他保持着古怪的表情和动作,一动不动,直到一只大蚊子从他脖子后,摇摇晃晃地飞了出来,他才叫骂出声。
“玉京山的蚊子都他娘成精了吧,全盯着我一人咬,对面不是有个浑身血气的小年青吗?什么意思啊,吸了我的血能成仙了是不?还让不让人午睡了……”
张安士收剑回鞘,默默走开,身后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许多。
“……听说,近年玉京山有个古怪的新弟子,初一入门,疏于修行,终日泡在藏书阁,后来心情大变,修为一日千里,还专门接取那些猎杀妖邪魔修的任务,区区筑基修为,便有不俗的战绩……”
张安士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那人抬起右手。
张安士的佩剑自行出鞘,飞入河对岸之人的手中。
张安士当即转过身子,并从纳物法器中取出了另一把长剑。
“啊?要和我动手?先说好,我可是玉京山读书人中,剑道最强的,又是剑修中,学问最高的……”
张安士冷冷盯着他,忽然,眉头略皱,说道:“我见过你……”
那人瞅着手中长剑的剑身,应声一笑。
张安士道:“你是藏书阁的……”
入门弟子的起居院近处,有一座湖,湖边有一间供弟子借阅的藏书阁,张安士以往经常出入那里,还记得借书登记的桌案上,有一个先生,他每次去,那人都在睡觉,趴在桌上睡,躺在桌上睡,靠在椅背上睡,钻在桌子底下睡。
无奈,张安士都是自行在借读登记的文书上签押。
那人常在脸上盖着书,他也没见过几次样貌,但是,应该是那人……
“啊……就是我呗,新入门的弟子都忙着修行练功,哪里会放着大好时光读书啊,所以我才选了那里好生做梦,但你可叨扰了我好一阵子,只是……”
他盯着剑身细看,“锋刃歪了不是?砍人砍多了吧。”
“与你何干?”张安士冷冷道。
“唔,其实还是有关系的,我还缺个提拿卧具,煮茶洗碗的座下童子,啊哈哈,开个玩笑……我是想说,张安士,要不要当我的入室弟子啊?”
张安士听着眉头一挑。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山上真人,道号青阳。”
张安士面无表情,后退了两步,再度转身离开。
青阳远远向他问道:“我姑且问你一句。”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修行吗?”
……
“你们为何修行?”
商叶背上的人发出了低语声。
一旁的李浩言说道:“前辈,你喝醉了,咱回我那里睡。”
醉吗,太乙玄门的真人会被俗酿灌醉……商叶并不觉得,大约是借酒装糊涂吧,当时,他问了天鬼道魔修一事,这张三就开始撒泼打滚,大发酒疯。
“你们为何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