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湿漉漉的,辜骁从梦中挣扎脱身,他看见黑暗中,有一双落雨的明眸正切切地凝视着他,一双冰凉的手捧着他的脸不肯松开。
“你……醒了?”辜骁干着嗓子,开口问道。
卢彦兮哭得婆娑,整个人穿在松垮的病号服里空空荡荡,他也记不得自己怎就醒了,莫名地眼睛就睁开了,他一醒来就听见辜骁被梦魇缠住的苦吟,于是赤着脚踉跄地跑下来查看辜骁的情况。
“你的手、你的脚……”卢彦兮不敢触摸裹在厚石膏里的伤肢,他看辜骁的脸都瘦得凹下去了,“怎么办、我害了你……你的手,要画画的呀,怎么办啊……”
辜骁抬起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嘘,隔壁的爷爷还在睡。”
卢彦兮不说了,但他的泪不要钱似的流,辜骁见不得他这样哭,拿指腹给他抹泪,但无济于事:“别哭了,你要脱水了。”
卢彦兮摇摇头,泪滴洒在辜骁敞开的胸膛上,比蜡油还烫,灼穿他的心脏:“我欠你太多太多了……我这辈子都拿来还你。”
“……”辜骁说不出好字,他怎么说,他能怎么说呢。
“等你好了,你就标记我吧,辜骁。”卢彦兮拉过他的右手,将指尖触在自己鼓起的腺体上,“你可以占有我一辈子,我是你的。”
“不,你不要这样说。”辜骁蹙眉,把手抽了回来,“你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卢彦兮,别忘了你要的尊严和自由。”
“那我问你,你标记我以后,会不尊重我吗?会囚禁我吗?”卢彦兮认真地看着他。
辜骁滑动了一下喉结,沉默了一下,才道:“不会。”
“那不就好了。”卢彦兮这会儿觉着地板真凉,亲了一下辜骁的嘴巴,转身窜回了自己的床上,“晚安,我的Alpha。”
他又睡了,辜骁却再也没闭眼。
翌日,主治医师把终于苏醒的卢彦兮叫去了诊室,来了个一对一会诊,他拿出一叠检验单,也不一一叫人浏览,直接道:“你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卢先生。”
卢彦兮怔愣了几秒,倒也没有很惊讶,点点头:“是的,医生。”
“可你还没有被标记。”主治医师有些一言难尽,“我拿到了你以前的病历,才知道你有发情期阻塞症,还是因为心理问题。能冒昧问一句,你的发情期已经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