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是睡懵了还是怎么,他坐起身时还没太反应过来,“你怎么也来了。”
祁教授看起来也很无奈,“你妈不回家我吃什么。”
“……”
祁阿姨开开心心地从厨房出来,“哎呀这个冬笋很新鲜的哦,下午我去菜市场再买。”
他自己搬出来住有几年了,一家三口全都在这还是第一次。平时安静的房子里突然热闹起来,祁燃不得不收敛了些。自己住随意习惯了,这时候怕被爸妈叨叨,连昨天刚买的汽水都没敢拿出来喝。
下午时祁阿姨去逛菜市场,说送货上门的生鲜都没有灵魂,一定要当场买,最好带泥的才够新鲜,挎着小篮子就出门了。
祁教授出门随身带报,坐在客厅里喝着茶看着新闻。虽然房间隔音效果不错,祁燃仍旧没敢在家里打电话,跟他说去散步,独自出了门。
二月中旬天气还很冷,江边步道旁栽种的早樱却已经陆陆续续地开了。祁燃戴着耳机慢吞吞地走到这里,在步道边的石椅上坐下。没过几分钟,肩头就落了几片粉白的花瓣。
他捻起放在掌心里看了很久,一片一片地吹落。直到掌心里空空如也,再也没法往下捱时间了,终于拨通了最后的电话。
纪寒景的铃声是《执意》主题曲的前奏循环。就十来秒,循环到第三遍都没人接。
祁燃也不挂断。听得心里难受还是一遍一遍地听。不知是否因为心理作用,一遍比一遍更大声地响在耳边,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侵入脑海。
响到第五遍,通话被对方挂断了。
祁燃一怔,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摘了耳机,却猝然听见身边一声,“燃哥。”
抬头望去,有个小傻子拉着行李箱站在不远处冲着他笑。风尘仆仆地赶来,一路上头顶落了零星的粉白,看着他的时候,还是同样的眼神。
让人舍不得的那个眼神。
祁燃没出声,一瞬不眨地望着他,像是要把他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