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草原时贺兰明月穿胡服,再加上本就深邃的轮廓几乎就是个异族人,他醒来后见铜镜中人衣衫不整,突然觉得自己太磕碜。
贺兰明月打开柜子,从底部拖出一件从没穿过的靛蓝窄袖圆领袍 这种服饰平时老百姓是很少人穿的,李辞渊专程差人给他做无非也希望他有件拿得出手的衣裳。配六合靴,束郭罗带,腰间一把弯刀几枚小箭,再将平时的发辫打散,全部工整地束起,以一根样式最简单的桃木簪固定。
靛色深沉,他肤色白,换上后竟有焕然一新之感,又总令他想起那些日子自己似乎也总是这样的一身装扮,佩剑护在高景左右。
长叹一口气,贺兰明月不习惯般将袖子挽起腕骨以上,这才提刀走出门。
大厅中只有几个请来帮忙的佣人,因为不是家仆奴隶,他们见贺兰明月就招呼,管家的姑婆笑了:“二当家今天穿得俊啊!”
“那可不是嘛,要在大地方恐怕就……那什么,车上扔水果啦!”
“掷果盈车,我没有这样的福气。”贺兰明月笑了笑纠正她的说辞,“几位婆婆辛苦了,我四叔一早就出门了吗?”
管家姑婆道:“大当家早晨饭都没吃,不知在急啥,莫非镖局出事儿啦?”
贺兰明月心头一沉,现在但凡有风吹草动他总要和高景联想在一起,面色也跟着不太好看:“我去瞧瞧。”
夏日,塞北总是艳阳高照,但并不炎热,风大的时候甚至有点凉意。贺兰明月没骑马,匆匆绕过三条街就抵达了镖局门口。一如既往地有两个人站在外面,旁边停着几匹载满货物的骆驼,贺兰明月眉头一皱。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了指骆驼,“有人要往西域去?”
看门的道:“三个月前在西北的那一镖,如今从柔然平安回来了,带了东西来感谢大当家。”
贺兰明月想起是有这么回事,那人还是个西域的高鼻子,讪笑一声。
他草木皆兵,把一切不太平常的东西都归咎于自己心乱,这时碰了壁才醒悟原来没那么多风声鹤唳,只是他看得太重。
踏入镖局前院的那一刻,贺兰明月仍有反省之意,直到他抬起头,看见了站在门边手握横刀的林商,脚步猛地停住了。
草原上毕竟看得不太仔细,这时自己一身崭新的衣裳与半旧裘衣形成鲜明对比,更令人觉得他刻意。
错肩而过时,林商忽道:“那日吓着你认识的小孩儿,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