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蕾很快送来吃的,她真是机灵到极点,知道他中午没吃东西,除了冰淇淋,其余东西都是热的,还带了杯温热奶茶,不知道是从谁手上抢来的。
苏容说声谢谢,真就坐在那里吃起来,黎商见他这样,又要惹他,看见吃完一个小面包,忽然问:“你等会不吃飞机餐了?”
他常玩这把戏,像钓鱼,等你真凑到钩子边上,他又收回去了。那些擦身而过的轻笑,和偶然伸手过来却不是碰你的误会,实在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而最残忍处,是他甚至压根不是有意为之,只是习惯成自然。
苏容摇了摇头,没说话,仍然专心吃他的面包,吃了一会,忽然道:“我要重拍,并不是想让你演。”
黎商也没想到他这茬还没过去,兴致不高地“哦”了一声。
苏容却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
“上次裴隐跟我骂你人渣,我没有替你辩解,一直很后悔。”
黎商短促地笑了一声。
苏容那个妖里妖气的师兄裴隐,他是印象深刻的,因为两人气场相当不对付,裴隐对他的敌意更是昭然若揭,十分明显。骂人渣这一句他倒没听到,可能苏容当时也在,觉得没辩解过意不去。
但他不知道,苏容说的,是那次裴隐按他在裁衣桌上时说的话,是黎商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但他仍然为那一次没有辩解而后悔。
人和人之间有着这么多的距离,任何一份心意在传达中都会被迅速地损耗,爱一个人,能被窥见十分之一,已经是难得的幸运。
“我又不是哑巴,需要你来维护。”黎商十分坦荡地张开手臂靠在椅背上,笑得洒脱:“也许我真是个人渣也说不定呢。”
苏容无奈地抿了抿唇。
他学化妆出身,大学学过设计,言语是他弱项,就算竭尽全力,仍然常常词不达意。进这休息室前他打过腹稿,仍然几句话就被黎商打得七零八落。
“我想重拍最后一场,并不是要你演戏。”他无奈地重申一次。
“那你为什么不用第一次的版本?”
“因为那并不是全部的你。”苏容仍在竭力找形容词:“你是一个容易被误解的人,你在镜头前是有防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