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折枝风流(下)

朱七七在一旁又惊又惧,抓起白袍就往外走,走到一半似乎有所犹豫一般脚步缓了缓。王怜花忽然模仿女子声音发出几声娇啼喘息,朱七七浑身一震,头也不敢回了,立马没命价地往外跑了。

我心想这大小姐总算是安全了,暗暗松了口气。待朱七七的身影消失,王怜花忽然捏紧我肩膀,道:“这玩笑开得大了,绾绾姑娘。”

我缄口不语,王怜花将脸往我面前凑了凑,鼻中气息全都喷在我脸上:“你学谁都好,但不要学那个女人。记住了,永远都不要。”说着说着,两手渐渐加力,我只觉得肩膀都要被揉碎,不禁痛呼一声,也不想再继续演戏,抽出软剑刺了过去。王怜花本没防着我有这一手,察觉时只来得及侧了侧身,接着刺啦一声被我剑锋划开了袖子,上臂流出血来。我一着得手,急退两步,王怜花却不伸手来抓我,两眼眯成了一条缝,道:“有趣…实在有趣…”话刚说完便倒在了地上,脸色也变了。我早在剑尖涂了些痒痒粉,此时王怜花肯定是奇痒入骨,痒痒粉的效力起码要半个时辰才消。我见他再难支持,便将软剑缠在腰间,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王怜花在我身后道:“这一剑,是你欠我的。”

我头也不回道:“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讨得回去。”

说话间几个起落,追着朱七七去了。

朱七七中了迷药,脚程并不快,没一会儿我就追上了她

。我不欲与她相认,便不远不近跟着她。

一路逢岔口就向左走,在地室中七拐八弯,待最后一个岔口过去,赫然站着个浑身油满金色油彩的“巨人”,身高足足八尺,头大得如笆斗一般。这巨人身形虽大,走路却没有丝毫声息。朱七七骇得后退一步,结结巴巴道:“你…是公子派来接我的?”

那巨人指了指嘴巴和耳朵,又摇了摇头,随后转过身去,将地室顶上一块活动的石板用力掀起,顿时手臂上的肌肉鼓起,活像一条条金蛇流动。

那看似沉重无比的石板,竟然就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顶开了。那巨人掀开石板后,后退了两步,冲着朱七七点点头。

朱七七当下就想飞身窜上去,谁知刚刚起跳,又“哎哟”一声摔了下来,想来是气力不济所致。我从拐角中奔了出来,点晕了她,抱起她往上一使力,便从那开启的出口处跃出了地室。那巨人见我出现似乎并不讶异,而是轻轻将那石板重新合上,似乎早知道我会出来一般。

我跳出地室,便开始打量四周;原以为周围应该是荒山野岭,谁知竟然是一家棺材铺子。铺子内伙计来去做活,没有一个人往我们这边看上一眼。我半抱着朱七七,寻思着得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当下走出了棺材铺子打量四周。出得门来,我无意间扫了一眼那棺材铺的名字--王森记,门上还有一副对联:唯恐生意太好,但愿主顾莫来。心想这约莫就是王怜花的手笔了,对联写得倒是很符合他的调调。

这时一辆简陋的马车缓缓驶来,赶车的是个身材枯瘦的书童样少年。那少年见我们挡在路中央,并不呵斥,勒住了马,缓缓道:“烦请让让。”

我本想让路,但一瞥见车轱辘旁一个淡淡印痕,顿时心中一动,道:“这位小哥,我家二哥正犯咳嗽病,我急着去请郎中,可否顺便载我们一程?”

赶车的少年道:“咳嗽是治不好的。”

我道:“不去看看郎中,怎么知道治不治得好?我二哥不过是凉酒喝得多了,这才坐下病来。我正是想去寻个戒酒的方子,只要戒了酒,什么病都好啦。”

赶车少年将持鞭的手放下,道:“待我回禀老爷再说。”说

罢无精打采地冲着车厢道:“老爷,有人要搭车。”

马车内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跟那赶车少年一般的无精打采:“是谁家的孩子?”

我大声道:“我姓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