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心不忍地说:“吗啡剩得不多了,我得把它留到你换药的时候用。”
詹誉闻言两眼一黑,简直想要骂人。他身上缠满了绷带,包得像个木乃伊,可以想见换药绝对不会是什么美好体验。等他回去了,如果他还能回去而不是痛死在这个荒岛上,他一定要把绑架他的人告到倾家荡产。
他突然想到什么,眉毛高高地扬起来,眼睛也瞪圆了,看起来有那么点惊慌失措。詹誉向来不认为男人注重自己的仪表是件有损男子气概的事情。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被送到伦敦接受教育,私校里规矩相当严格,从发型到裤子的褶皱都要求一丝不苟,这让他养成了注重形象管理的习惯。詹誉有一整个造型团队负责打理他的服装、发型、健身日程和日常保养,他甚至为此每年支付一千万。
詹誉信奉定量进餐、大量运动,而这与他一直以来稳居大众情人榜首不无关系。这世上有钱人很多,但那些大腹便便、满口黄牙、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难免让人感到倒胃口。
洛易会意地弯下腰把耳朵靠过去,听见詹誉气若游丝地问:“我毁容了吗?”
洛易忍了又忍,还是笑出了声。
在詹誉的怒视中,他止住笑,清了清嗓子:“你可以自己看一看,稍等。”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詹誉仔细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发现这座科考站的
规模不小,可能有几个房间。那么很可能还有厨房和浴室,虽然和他的海滨豪宅没得比,但流落荒岛,能有一片屋檐遮雨已是很不错。
地板大概有点年头了,海边又很潮,吸足了水气,被洛易踩的咯吱作响。詹誉躺在床上,听到了水流声。他心里有点惊奇,怎么洛易拿镜子前还得洗洗手,是不是有点洁癖?
直到洛易端着一个盆子回来,詹誉颇为茫然地看着他找来些旧书把盆口垫得和床铺一样高,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一只手穿过詹誉的腋下,把他轻轻地托起来:“你能转转脖子么?”
原来这就是“镜子”了,詹誉没辙,只能忍着痛转动脖子,看向水中的自己。他脸上有些晒伤,但不算太严重,还有几处淤青和划伤,好在伤口不深,很快就能痊愈。
他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不错,没有落到绑匪手里,也没在坠机事故中摔死,没在海里淹死,被冲上岸后及时被洛易发现,避免了被海岛的毒日活活晒死。虽然伤势不轻疼痛难忍,但多半是皮肉伤,全身上下只有左腿断了一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