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卿久好奇的凑上去,发现他抱出来的是套书法工具。
白釉黑花镇纸履平宣纸,萧恕有模有样的坐着准备工作,见她过来了,点了
点砚台和墨,温润道,“帮哥哥研个墨吗?”
“多才多艺啊萧小恕同学。”乔卿久粲然一笑,捻起了墨块。
“是是是,生活不易,才艺少了不配。”萧恕随声附和,突然顿了顿,修正措辞,“不配当久宝哥哥啊。”
乔卿久耸耸肩,没回答,她端正站姿,保持着墨块跟砚台垂直,垂眸认真的研起墨。
她以为萧恕是饭后闲来无事找消遣,起码在萧恕写前两个字的时候,乔卿久依然是这样认为。
萧恕显然是学过书法的,笔锋凌厉,颇具魏晋之风。
他一笔一画的写,写完“悉听”两个字后,提笔看向乔卿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下。
“尊”是这样写的,乔卿久非常有眼力介的在空中比划。
然后看着萧恕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卿”字,熟稔的宛若在写他自己的名字。
她凝眸去看萧恕的侧脸,唇线略上扬,是带了笑意的。
衣料随着脊背的弯曲勾勒出独属于少年人的腰腹的线条,清瘦流畅,可又不显单薄。
抱上去令人踏实,乔卿久抱过的,还想再抱抱。
习惯了萧恕放荡和懒散模样,他这样专注的写书法本就是件稀奇事。
何况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乔卿久无力抵抗这种诱惑,她回忆起唇舌相贴的触感,在丢盔弃甲前掐着指腹强制冷静些。
“久宝。”萧恕在右下印上自己姓名的印章,侧目而视,哑声问,“喜欢吗?”
宠七十二下。
萧恕没加主语,问的意味不明。
乔卿久如果想要糊弄过去,大可以坦坦荡荡的道一句喜欢,然后附上后缀的“你字是真的好看,没有人会不喜欢呀。”
可她没有,乔卿久双手背在身后,脚尖在水泥地面上画圈圈。
她仰着头看萧恕,目光灼灼。
夏天的风吻过萧恕的侧脸,又亲上乔卿久的。
从晚春至盛夏,只小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到并不算短。
时间的流速理论上相当,但又截然不同,于苦难折磨中的人来说,漫长的像是没有止境,于欢心喜悦的“小情侣”来讲,又如滚滚东逝的流水。
四合院露天开阔,被喂撑了几次的锦鲤还坚强的活着,一起种的西红柿冒了嫩芽。
乔卿久的记忆力太好,她还有写手帐的习惯,每次翻看都像是在复习,去加深记忆。
她甚至能够清楚的记得跟萧恕同住后的每一个动心的瞬间和对方细枝末节里透露出来的温柔。
一个人喜不喜欢你是完全可以感受到的,或许行为可以骗人,但眼神和细节是说不了谎的。
乔卿久忽然觉得,如果余生都在重复这样悠长的夏夜,未尝不是件幸福的事情。
她沉寂的时间很长,萧恕没催促什么,他就这样笔挺的站着,可收敛了往日漫不经心的模样,认真的看着乔卿久,手指摩挲着打火机把玩。
打火机转到底部,那把句让乔卿久心头跳动的短句露出来。
“我喜欢的。”乔卿久的语调轻快,开口前深呼吸,把压在心底的秘密吐露出来后,连带着躯体都轻盈了几分。
萧恕在她发声的须臾,停下了转打火机的动作,薄唇上扬。
低低的“嗯”了声,狭长的眸半眯,把乔卿久看得更清楚,颔首肯定道,“我知道了。”
他没再多讲半句,好像启口问话只是为了得到句明确的肯定。
上次在蓝百合剧院门口,乔卿久一时大意,隐晦变成了直白,可终归蒙了层薄纱。
彼此之间依然是可进可退关系。
萧恕要她好好答,乔卿久就好好答了。
失去太多的人最容易满足。
“我们会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吗?”乔卿久似是而非地问了句。
萧恕摇头,把打火机放在手旁的石桌上,摸了根烟出来。
没等他再去勾打火机,乔卿久先他一步拿到了自己手里。
她微微垫脚,凑到萧恕面前,“咔哒”一声,幽蓝的火苗蹿出,火光落在瞳孔里,烧得心头滚烫。
“不会。”萧恕把烟夹在指尖,没抽。
盯着乔卿久一字一顿,认真道,“等你成年,我们会换一种关系,等你到二十岁,我们可以走进新的人生阶段,前提是你愿意。”
“不管久宝你怎么选,我会一直一直等到你愿意你那天的。”指尖烟烧到三分之一,载体承不住烟灰的重量,轰然坠地,尘埃小幅度的四散。
萧恕猛吸了口,转头逆风吐掉白雾,回眸轻笑问,“所以亲爱的公主殿下,现在有什么想我为你
做的吗?”
乔卿久直接坐在石桌上,她和那张写着“悉听卿便”的纸并排坐着。
手掌撑着微凉的桌面,身体四十五度倾斜,莞尔讲,“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对吗?”
“嗯。”萧恕咬着烟点头,肯定道,“杀人放火、修桥补路,只要你想得到,我都能为你做得到。”
“萧恕呀。”乔卿久笑盈盈的感叹,“有钱可真好,哪怕我想要摘星,只要钱花够也可以送我上卫星观光位对吧。”
“不然呢?”萧恕反问,石桌配套的凳子上坐下,“你想要星星吗?给你买一颗,属你的名字啊。”
他们原本的身高差距被打破,现在换了乔卿久俯视萧恕。
乔卿久的眼神依然纯净,可唇角弧度明显。
乖纯里露着抹狡黠,“我不要星星,我要。”
她故意顿了顿,萧恕却紧张的连带着呼吸都屏住了。
“你怕什么啊?”乔卿久画风忽转,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调笑道,“我只是想要你给我唱首歌而已,有那么吓人吗?”
萧恕无奈的笑,诚恳答,“乔卿久,你说话少大喘气,我怪紧张的。”
“嘿。”乔卿久笑意愈深,“大哥你打群架时候不紧张,我长这么可爱,你紧张?不合适吧。”
“别贫了。”萧恕温柔哄,他掐掉烟,“想要什么?”
乔卿久自我保护意识低下,又或者说面对萧恕的时候警惕性为零。
她的睡裙仍然不算长,正借着石桌下有空档晃着腿,莹白纤长的小腿没规律的晃,看的萧恕心猿意马。
“想让我干嘛?”萧恕重复问,补了句,“你别晃了。”
乔卿久对自己有多勾人毫无自觉,她不可思议道,“喂,你们男人装都装不过三分钟的吗?刚刚你还说我想干嘛都行,现在光是晃个腿你都不允许了?”
接着戏精附体,假装悲伤的抽鼻子拭眼角,“呜呜呜,你这个骗子,得到了就马上翻脸不认人,不珍惜我了……”
萧恕勾唇,慵懒的转着打火机没说话,一副我就看你能讲到哪儿的看戏脸。
“没有人爱我,没有人喜欢我,全都是泡沫,一霎那烟火,嘤咛。”乔卿久实在编不下去了,她盯着萧恕,“你都不哄我。”
“玩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