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吗?

素春也听见动静出来了,瞧见她这幅模样,均都吓的不轻:“主子,出什么事儿了?!”

简宿涵却不理,径直入了房,声音沙哑:“我自己待会儿,谁都不许进来……”

屋里燃着熏香,锦被也叠的齐整,昏黄的烛火让周遭多了些暖意,多宝阁上的摆设一应名贵奢华,却非此心安处,也非她的去处。

简宿涵伏在软榻上,一动不动,许久后,传出低低的啜泣,带着不为人知的委屈,倘若她未穿越过来,彼时年纪也不过刚满二十,在父母眼中仍是个孩子。

素春急的团团转,在外间扣门:“主子,您有什么不快,好歹与奴婢说说,一个人不言不语的,平白叫人担心啊。”

她说完,急推了禄海往院外去:“你快去打听发生什么了,还有知夏,知夏怎么没跟在主子身边……”

她话未说完,忽的瞧见帝王銮驾朝这边行来,面色微变,惴惴不安的看了眼内室。

众人想要行礼,被皇帝抬手止住,他步下轿辇,见菱花窗里透着朦胧的烛光,低声问道:“你家主子呢?”

素春有心描补,偷偷觑了眼他的神色:“回皇上,主子许是困乏,回来后便歇了。”

说完,这才发现銮驾后头还跟着知夏,对方眉头忧心皱起,一个劲的朝自己使眼色。

皇帝不曾理会,只吩咐人在外守着,推门走进内室,就见简宿涵一个人伏在床上哭,眼圈红红的,偏也不出声,只有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最后无声无息的没入鬓发间。

从前不是没见她哭过,独这次,似乎是真的伤心了。

皇帝掀起衣摆,在她身旁落座,温热的掌心落在她膝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温度烫人:“可是踢疼了?”

简宿涵闭目不语,不着痕迹避开他。

皇帝只好收回手,叹了口气:“长邑自幼养在太后跟前,皇后难免有看顾不到的地方,底下人胡乱嚼舌根,便听之信之,并非有意。”

简宿涵心底窝火,闻言坐起身,冷笑道:“是了,我是个什么玩意儿,又怎么跟嫡出的公主比,莫说踢一脚,便是砍我的脑袋,也该生受着,陛下今日又何必来,只管让我死去。”

皇帝听她这样说,声音不自觉沉了一个调,狭长的眼紧盯着她:“你真以为朕舍不得么?”

死也不过一瞬的事儿,这个地方又有什么可待的,简宿涵仔细打量着他,然后轻笑一声,从床榻起身,墨色的长发略有些凌乱的披在肩头,轻易便遮住了她瘦削的身形,给人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简宿涵从绣筐里拿了把剪子:“陛下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您一句话,不必让底下人动手,我自己来便是。”

“胡闹!”

皇帝见状起身,箭步上前,冷着脸把剪子抽出来扔到一旁,掉在团绒毯子上发出当啷一声闷响,外间奴才听着动静,都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皇帝攥着她的手问:“仅是因为长邑踢了你,便如此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