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宿涵获宠,最该坐不住的便是婉妃,可景和宫那边偏偏安静得不得了,皇后原指望她们斗个两败俱伤,此时却也不由得收了心思。
苏嬷嬷安慰她:“娘娘是中宫之主,要斗由得她们斗,只要不欺到咱们头上来,何必管,奴婢瞧着婉妃最近安安分分,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招,说到底她不过靠着陛下宠爱,又有什么靠山,必是要与月容华斗上的。”
皇后已经没心思听她说些什么了,只疼的神思恍惚,说到底是当初生育时落下的老毛病,死不了人,却也难以根治,太医来了也只能照旧开方子,扎了几针止痛,叮嘱静养,否则忧思愈深,恐折寿数。
皇后连气都发不出来,身下落红不止,脸色都白了,陈家这一代子孙不争气,好不容易进了朝堂,也不过是蒙祖宗荫庇的闲散职位,她倒了,陈家就真的完了:“此次秋狝本宫怕是去不成了,身子不中用,你且去告诉和妃,一应事物让她帮手操持着,再不济找单贵妃拿主意,今日起闭宫静养吧。”
苏嬷嬷低声应了,又念着后厨的安神药,到底不放心,亲自去看了一眼,谁曾想刚出内室,便见长邑公主被奶嬷嬷抱了来,忙迎上前去:“哎呦喂小祖宗,您怎么来了。”
宫中孩子多早熟,长邑公主不过四岁的年纪,却已口齿清晰,挣扎着从奶娘怀里下来,细声细气的道:“苏嬷嬷,我听说母后病了,想来瞧瞧她。”
苏嬷嬷半蹲下身子道:“好公主,娘娘刚服了药睡下,您不如先回重华宫,明日再来看可好?”
长邑公主抿了抿唇,小小年纪,稚嫩的脸却已有几分刻板,许是地位超凡,难掩娇纵,左右看了一圈:“父皇没来瞧母后么?”
苏嬷嬷胆子再大,也不敢胡乱嚼舌根,只好道:“陛下日理万机,忙着呢,瞧瞧,日头都快落了,快回去吧,一会儿晚了太后担心可怎么是好。”
奶娘也跟着柔声劝:“公主,咱们回吧。”
长邑探头往门里看了一眼,见皇后面色苍白的睡着,只得委屈离开,奶娘想抱她走,却被拒绝,一干奴仆只得不远不近的跟在一旁,省的她摔了,谁曾想快到重华宫时,在御花园遇见了锦常在。
奶嬷嬷认得她,屈膝行礼:“奴婢见过锦常在。”
黄昏日暮,御花园的景色有些朦胧,长邑平常甚少出重华宫,并不认得她,只睁眼茫然的看着,锦常在见状笑笑,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上前:“我用了晚膳,出来消消食,不曾想遇上了公主,平素不曾得缘一见,原来是这般冰雪聪明的模样。”
长邑见她一手扶着腰,小腹微凸,不由得好奇的伸手碰了碰,锦常在并不躲避,甚至还往前凑了凑,笑着道:“公主仔细摸摸,里头有小弟弟呢。”
长邑闻言立刻放下了手,童言无忌,让身后奴仆白了脸:“我不想要小弟弟,有了小弟弟,父皇就不疼我了,只疼你。”
锦常在闻言面色变了变,片刻后,用帕子掩鼻轻笑出声:“公主可说错了,皇上最疼的呀,是漪澜殿的月容华,我就算怀了小弟弟,也是比不上的。”
长邑年纪小,又被太后拘着甚少出门,至多去景鸾宫请安,宫里的妃子尚未认得几个,闻言下意识皱了皱眉,锦常在却似未所觉,继续道:“瞧,今儿个皇上又宣了月容华往太元殿伴驾呢,咱们是比不上的。”
她说完,自持身怀有孕,也未行礼,直接告退了。
奶娘听出她话语中的挑拨,偏偏又抓不到马脚,主子的事到底不容奴才置喙,只能低声道:“公主,您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是最疼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