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夏瑛和宸寒进宫。
知道宸寒要来,病床里的帝君强撑着身体起身,让侍者为他收拾了病容。
但进了帝宫寝殿后,夏瑛和宸寒看见的,依旧是个瘦得快脱形,脸色病态的根本无法遮掩的男人。
“帝君。”
夏瑛和宸寒在病床前行礼。
帝君愣怔的看着宸寒好久,等侍者低声提醒了,才反应过来,让他们坐上早早准备好的椅位。
四周的侍者们都退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帝君、宸寒和夏瑛三人。
空气,陷入沉默。
整天试图从夏肃那里打听宸寒情况的帝君,此时看着坐在面前的少年,却仿佛失了语,沉默着说不出话。
宸寒也静静看着对面病态恒生的苍老男人。
对这位身为帝君,却竟是自己亲生父亲的男人,除了初知时的惊讶外,他便基本没了其他情绪。
曾经的那些恨与阴暗,似乎都淡出了他的身体。
现在看到这个人,他没有感觉到恨、没有感觉到厌、但…也不喜。
屋里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就在夏瑛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出去,让这对十几年没见的父子单独谈谈时,帝君终于说话了。
“你…都不记得了吗…”
帝君看着宸寒,声音非常嘶哑。
他指的是宸寒小时候,还在宫里的时候。
宸寒摇头,“不记得。”
帝君沉默,“是…因为实验的原因吗?”
宸寒:“也许。”
宸寒声音淡淡,没什么特殊的情绪。
帝君听后,却咳嗽起来。
他抬起枯瘦的手,捂住嘴,指缝间缓缓流出黑红的血液。
宸寒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视线扫过他指缝间的黑血,眉头微微皱起,没有说话。
夏瑛走到床边,拿起侍者放好的一叠手帕,递给帝君。
帝君用另一只手接过,目光也移到夏瑛身上,上下打量她。
他看夏瑛的视线,就没有对宸寒那么复杂且柔和了。
夏瑛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两束犀利的射线射中了。
这比喻有些夸张,但帝君哪怕病老成这样,他身上精明犀利又威严的气势,也丝毫没减少。
若他以现在这副病容出现在国会上,夏瑛也肯定,没人敢造次。
不过,这种视线,也威慑不到她。
夏瑛大大方方的回视回去,还露了个笑。
帝君盯着她目光审视,
“你就是夏瑛?”
夏瑛点头,“是的,陛下。”
帝君微微皱眉,这表情让他脸上的强势更盛凌了些,看着夏瑛的目光甚至显出几丝挑剔。
盯着她看了好久,帝君才撤下眸光里的犀利与审视,丢开手里的帕子
“坐回去吧。”
夏瑛回到椅位前,宸寒却忽然伸手拉住她
“怎么了?”夏瑛握住他的手,小声问。
宸寒从椅位上起身,看也没看病床上望着他的帝君,走到她身前搂住她,靠进她怀里直接道
“我们回去吧。”
他这忽然的要求,直接让病床上的帝君颤抖了一下,手里的帕子掉落,露出染了大片黑红血液的手。
夏瑛看了眼帝君,回抱住宸寒,摸了摸他的额头
“怎么了?不舒服吗?”
宸寒望着她,微微摇摇头,但刚刚一直没什么情绪的脸,却露出了丝丝不悦,
“夏瑛不舒服,我们回去。”
夏瑛瞬间懂了。
是帝君刚刚对她的审视,惹了宸寒不满。
夏瑛心里一暖,抬手揉了揉宸寒的脸。
余光扫到病床上,听到这句话后,便看着他们,表情变幻不停,拿着帕子的手也开始微微颤动的帝君。
这病弱却强势的老男人…也只是在为宸寒考虑吧。
夏瑛心里一叹,把宸寒抱进怀里,坐回椅位上,不再顾及帝君的亲了亲他,安抚道
“再坐一会儿吧,这座寝殿,我好像是第一次来呢,再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