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惠善使阳谋,就如空之前吐槽的那样,他的计划看似是给了对方选择,但只要长点脑子,能够计算出利益盈亏的,必定会朝着城惠所设计的方向前进。
想要特意和他的计划反着来?那没问题,你能承担起逆行的风险就好。
——你或许不亏,但我一定会赚。
腹黑眼镜下的运筹帷幄,让人钦佩。
而空则是在人心的把握上有着独特的天赋,他随意的换位思考,将时政走出每一步时的心理活动分析得淋漓尽致,对方到底是抱着一颗真心去维护历史,还是借着维护历史之名干着些龌龊事……
所有的心思,全部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太宰治是格外特殊的一人,他犹如提前拿到了剧本的导演,对接下来的剧情了如指掌——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架设好的舞台上出现了哪几位演员……他口中所谓的猜测,等同于事实。
有着倾世之才的三人随意放出去一个,都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以一敌百?不,他们的智慧与谋略,是改变局势偏向的重要因素。
策划组的优秀,并没有衬得执行组黯淡无光,他们同样有着自己擅长的地方,是其他人无法代替的角色。
沢田纲吉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大空火焰的持有者——抛开这些额外的标签,他性格中的善良和包容,是团队合作中的绝佳粘合剂。没有他,队伍不会变成一盘散沙,可看似和谐的表面之下,必定充斥着小摩擦。
坐在纲吉对面的飞鼠是个看上去平易近人的老好人,你很难在相处一段时间后,明确说出对方的优点,甚至心里会有些小嫌弃,为这人的过分考虑而头疼。
哪有人会去穿着神级套装去新手村打史莱姆的?有问题吗?
可换个角度去看,这提前揪出所有的隐患,并准备好应对措施的想法,完全没错。
虽说总是在事情结束后才发现自己准备得过于充分,颇有一种和空气斗智斗勇的尴尬……但不管怎么样,这也要比出现了意外情况,手忙脚乱想不出招强。
外表看上去带着少年朝气的黑衣,大概是全场里面最懵圈的一个,他的懵圈从青花鱼砸塌了墙肿的却是脸后就开始了……只是他遮掩得好,用面无表情撑了全场,大家讨论热烈时还说上两句,完全融入了集体。
黑衣能够坐在桌子旁,与他是沢田纲吉的小伙伴有着少少一点关系,更多的是他那让人想要高呼一声“龙傲天再世”的绝佳运气。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看黑衣背着的两把剑,均是强化砸到了最高那档的稀世珍品。
——不会吧不会吧,该不会有人以为只要有了材料,就可以百分百的升级成功吧?
沢田纲吉用惨痛的经验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超直感只会在他把强化材料放上去的瞬间提醒他,这次会失败,下次还会失败……无穷无尽的失败掏空了他的贡献点,地主家里无粮的痛谁能懂。
这么看的话,一路顺畅无阻,没有浪费过一份材料的黑衣,或许才是上天的宠儿,真正的命定之子。
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黑衣的立场,或许就是将所有人带上天的飓风。
“你看。”
清彦给白倒了杯奶茶,颇为无奈的感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如果硬要说的话,他们只是缺了个在旁边打call鼓掌的人吧。”
“这个我可以。”
他从零食袋里掏出了荧光棒,“看,我连打call用的道具都准备好了。”
“不,我们还是需要你的帮助。”
城惠委婉的摇摇头,“人手严重不足,可以的话,请把你本丸的付丧神借给我们用。”
“我会向他们传达你的意思,但愿不愿意得他们自己说了算。”
清彦眼睛一弯,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我是不是忘记说了,其实我只是一个光杆司令而已,跟在我身边的付丧神是被我钓上来、啊不对,是流浪刀剑来着,准确来说,我们之间并没有契约关系。”
飞鼠他们确实是第一次听说,随即感到震惊。
要知道太鼓钟他们对清彦的重视程度,从细枝末节就可以察觉清楚,看到那些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对待审神者慎之又慎的态度……
都这样了,怎么会把他们分裂来看。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他们的回答应该是肯定。”
注意到了城惠敲打在桌面上的指尖,为了让策划组的人不用起草另一份计划,他补充说明,“他们和时政有着血海深仇,大概率不会拒绝这个绝佳的机会。”
话没有说太死,是为了留下转圜的余地。
针对时政的作战会议到此为止,众人又交流了一波细节问题,然后把桌面上的纸张烧毁干净,所有的重要信息全部记在了脑海里。
“如果你们有什么地方觉得模糊的话,可以问我。”
白绕着头发,低下头紧张的说,“我全部都记下来了……”
初版二版乃至谈话的灵光一闪,全部以数据形式记在了白的大脑里,她搅着手指,慢慢的挪到了清彦的身后,不想被人继续盯着看下去。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本丸了。”
清彦后知后觉的想起了给其他人带的礼物,让龟甲把同款的零食袋子拿出来,一人分了一个,空和白是两人,独享着双份快乐。
坐的时间有些久,清彦起身时还晃悠了两下,差点一头栽到桌子上去,幸好随时关注着他的太鼓钟伸出援手,扶了清彦一把,否则这第一次的作战会议,就要以清彦的吐血为终章告一段落。
空白两人的心高高提起,发现清彦没有吐血后才安稳落下。
他们真是怕死这一幕了,对方一口口的吐着血,总让人想到了绝症患者,命不久矣。
“辉夜大人,请牵着我的手。”
龟甲贞宗单膝跪在了清彦的身前,摘去了手套向前探出,那郑重到让人惊叹的架势,距离求婚只差一枚戒指。
城惠和飞鼠对视一眼,两人的心里的配乐切换成了《婚礼进行曲》。
太宰治磨了磨牙,看上去很想踢开龟甲自己占了那个位置。
“不用。”
察觉不到气氛变得奇怪起来的清彦拒绝了龟甲的好意,“走个路而已……”他还撇了下嘴角,似乎是对自己的情况感到不满。
其他几人目送清彦踩着木屐慢悠悠的离开,清脆的“哒哒”声仿佛敲在了心上,直到清彦他们的身影彻底不见,“全群禁言”的buff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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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城惠的请求,不出意外的获得了全员通过的结果。
每个付丧神的心中都压抑着对于时之政府的恨——这股恨意的组成有些复杂,不止是对时政的深恶痛绝,还有对于自身弱小的唾弃。
刀剑的世界很简单,胜者为王。
输得惨烈的他们无时不刻不想着复仇,放下仇恨立地成佛的说法不适合他们,付丧神要的就是以牙还牙,或者说十倍奉还。
对于付丧神的决定,清彦举起双手支持。
他向来不宣扬“以德报怨”,如果原谅了伤害自己的人,那又该怎么面对过去那因为伤害而痛苦绝望的自己?
有人说要把仇恨中止在自己的手里,否则以仇恨为驱动力去前进,最终只会制造出更多的仇恨。无穷的仇恨连成了锁链深渊,望不见尽头,看不出深浅。
清彦不否认这种想法,毕竟原谅不原谅这事主要看个人,只要不是慨他人之慷,用道德绑架逼迫当事人放下,那不过是各自的选择罢了。
所以他不会对付丧神说什么放下仇恨,要用宽容的心态去包容坑了你们的时政——刀没砍到自己身上,那当然是不痛不痒,如果这刀真的落在了某些人的头上,可能嚎的声音更大。
“你们和时政之间有什么纠葛我不会过问。”
清彦的心态很是平稳,“要说有什么要求,那就是不要滥杀无辜——从蛤蜊君他们收集的资料来看,时政里面除了对你们饱含恶意的,还有真心为了维护历史而奔波的一群。”
“同样的,来到了时政后,辛辛苦苦的带领付丧神战斗的审神者们,他们大都不知情。”
“你们可以报仇,但要看清自己刀尖所指向的人。”
“还有,到了烛台切出门的那天,能不能提前一天给我做好一日三餐……”
想想平安京小院那依旧定时送上的寡淡菜品,清彦就有着落泪的冲动,就算他那小破院升级成了藤原家占地面积数第一的豪宅,可饭团依旧是从内到外的难吃。
没办法,所有的贵族都这么吃,他想要提点出彩的要求,还要考虑到别人把他看成妖怪的心情——也许未来会流传一个故事,藤原家的妖怪特别爱吃。
“这当然是肯定的。”
安静肃穆的气氛被清彦的话语打破平静,眼中翻涌着仇恨的付丧神们都忍不住勾了下嘴角,为他们这一如既往、丝毫没有改变的审神者而露出笑来。
无论前路多么凶险,是刀山或是血海,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后,有着如此可爱的审神者在等着他们回去,心里的空落就找到了去处。
“辉夜大人,总是让烛台切负责您的饭食也太单调了,下次换一换人嘛。”
有付丧神大胆发言,试图争夺清彦心目中第一的宝座,“我们也差不到哪里去的哦!”
——单调吗?
清彦的脑海中划过了无数道菜品,里面就没有一个重样的,即使是作为主食的米饭面条,烛台切都会在里面添加一些巧思,让单纯的主食不那么无聊。
“等烛台切把他想做的菜做完以后,再换其他人吧。”
他如是说道。
付丧神们发出了一阵失望的叹息,要知道一个普普通通的蛋炒饭都能有几十种做法,要是算上各家的独门小妙招,那大概是这辈子都别想了。
“你们啊……”烛台切的头上挂起了黑线,“你们以为给辉夜大人做饭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
刀剑们集体摇头。
他们知道难度颇高,可难度高更有挑战性,况且还能做一些简单的嘛……就比如捏个饭团,捏个饭团和捏个饭团……
“如果你们只是想秀自己捏饭团的技巧。”烛台切潇洒一笑,“那就先从最简单的便当练习起好了。”
“最近出门做任务的付丧神,你们的餐食自己解决,顺便让我看看你们的手艺,有没有到达端去辉夜大人面前的标准。”
与吃喝相关的话题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清彦听着付丧神那吵闹的声音,莫名的泛起了困意,他打了个哈欠,朝着今天的近侍太鼓钟摆摆手,让短刀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