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突然就笑了,“以后再说?你对我突然就这么冷淡了,我可记得……”

原深钿紧张地听着。

男子看着他,嗤笑一声,“你现在这样子,倒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过,是个无辜之人。你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吗?”

原深钿越听越心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此人和原主关系不一般。原深钿心里打鼓,总不至于原主吧对方当偶像崇拜吧,那只能……

原深钿想起恶俗情节,脑海里补足了一段又一段剧情。

男子一锤定音,“你曾扒着我不放,说要我碰你,现在却又真心实意,想要和太子好?”

“……”原深钿绝望了,原主不仅给自己留了一口锅,甚至锅底下烧着的火也没灭掉。

男子道:“你再好好想想。”

原深钿不敢“好想”,他脑子里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那就是原主在自己来之前,到底是不是清白之身。

若早就被别人给……

原深钿觉得,许灼睦头上的颜色,有些危险了。

两个人站在原地,你不动我不动,气氛很是紧张。原深钿深吸一口气,想走,男子却一把拉住他的手不放。

相府千金瞪大眼睛,捂住心口,不会吧,这水性杨花的男人,抢了自己旧爱太子不说,连新欢也不愿意给我?

她刚想出来职责原深钿对太子不忠,却见身边落下一片阴影。

相府千金抬眼,吓得噤声。

那边原深钿被男子挡住,只留下一双手,落在许灼睦眼里。原深钿的手被陌生男子紧紧握住,而那男子,离他很近,从远处看过去,就像亲密无间的二人。

偏偏他俩又在角落里,此情此景,更显得有些奇妙。

如同话本里的“偷情”场面一般。

相府千金忙垂下眼,解释道:“我只是路过的。”

她生怕许灼睦以为自己在给那不雅的二人放风。

原深钿后知后觉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他歪了下脑袋,终于穿过陌生男子,瞧见了站在不远处,周身冰冷的许灼睦。

原深钿:“……”

不知为何,他突然没底气了。

萧照宁不可能那么“快”,但眼前这个人,原深钿还真不知道,他和原主到哪个地步了。

时间仿佛凝滞一般,阳光撒到树叶上,又从树叶缝隙里钻进地面,阴影和亮光交融,树影绰约,虫鸣一阵接着一阵。

许灼睦低声道:“这是我的人。”

男子这才回头,他瞧了眼许灼睦,握住原深钿的手却更紧了些。

原深钿愣了半晌,才意识到情况不对,他自然要表态。于是原深钿使劲儿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是无用功。

男子压低声音道:“你若是乱动,我就告诉太子,你我之前的事。”

原深钿立刻就没了动静。

可这一幕,在旁人眼里,却像被捉到的小情侣,一开始不愿意承认,后来却只能羞涩垂眸一般。相府千金目光落在二人牵着的手里,嘴巴张开,再也合不拢。

许灼睦倒是没什么表情。

相府千金偷看太子脸色,不知为何,她很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她越发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原深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身边是不怀好意的陌生男子,对面又是自己名义上的相公。原深钿僵在原地,暗道完了,自己的“罪”又多了一条。

许灼睦倒是没说话。

但他越不出生,原深钿就越紧张,他手心出汗。身边的陌生男子笑了,“你果然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我以为你变了,其实你没变。”

原深钿不想探讨原主的过往,他被唬住几分钟后,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自己为什么要害怕身边这个人,自己已经和许灼睦有夫夫之实了,原主清不清白,谁能去验?原深钿顿时冒起一股勇气,只要自己不承认,就行了。

陌生男子笑容越来越大,眼角的余光看向许灼睦之时,也带着一丝得意和痛快。

许灼睦终于等不下去了,大步向前,想要将人揪出来。原深钿刚下定决心,不管不顾死命甩手,陌生男子一时不查,竟然原深钿这个身形瘦弱的得逞了。

原深钿甩开手后,跟个猴子似的朝许灼睦窜过去。

许灼睦目光与原深钿对上,原深钿咧开嘴,想要扑进许灼睦怀里。他要表忠心,表示自己眼里只有许灼睦,和边上那人毫无瓜葛。

许灼睦瞧着扑过来的原深钿,有一瞬间的愣怔。

原深钿伸出手,扑了一半,却发现对面的人面上并无笑容,瞬间,一盆冷水从头上灌下来,原深钿脚步顿住,他犹豫了。

许灼睦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虚伪?

原深钿小心翼翼地缩回手,步子怎么都挪不动,就这么站在原地。

相府千金不合时宜道:“他傻了?”

原深钿觉得自己的确是傻了,他和许灼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夫,自己居然恬不知耻地想要扑过去。原深钿看向许灼睦,手无措地放到身侧。

许灼睦面上却突然染了一分笑意,他伸手将原深钿拉到自己怀里,瞧也没瞧另一头站着的男子。

原深钿小心翼翼道:“我和他只是偶遇……”

原深钿很没底气,他虽是清白的,但原主那边却不好说。占了原主的身份和身子,原深钿自然得把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背下。

他真怕许灼睦当着众人的面,教训自己。

青衣男子直直瞧着许灼睦和原深钿,片刻后,男人嗤笑几声。

许灼睦扫了他一眼。

男人开口道:“这位太子妃,就是几个月前,在宴会上,行刺殿下的那位吧。”

原深钿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男人居然提那事。

他紧紧贴着许灼睦,期盼许灼睦能沉住气,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不管什么惩罚,原深钿觉得自己都可以含泪承受。

许灼睦神色淡淡,好似被行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个毫不相关之人。

他道:“我的人,不需要你管。”

青衣男子目光落到原深钿身上,原深钿耳边还回荡着许灼睦的话,见状忙不迭摆出一副“我是他的人”的姿态,又贴近许灼睦几分。

青衣男子眸色一深。

相府千金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觉得情况不对,她试探地挪出脚,见三人都未注意到自己,像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没了外人围观,原深钿轻松许多,他垂下头,摆出小鸟依人的姿势。

“殿下,我们回去吧。”

原深钿用尽全身力气,憋出他认为最温柔如水的声音。

许灼睦低头瞧他。

原深钿抓紧机会,可怜巴巴道:“这个人奇奇怪怪的,我瞧着很是害怕,殿下,带我回去吧。”

青衣男子听见这话,心下冷笑,离开之时,男人意味深长地将原深钿全身扫了个遍,似乎在告诉许灼睦,你怀里的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宝贝。

原深钿恨不得将这阴阳怪气的家伙撕碎。

等到青衣男子彻底没了影儿,许灼睦才道:“你从前对着我,胆子很大,今日怎的就说害怕了呢?”

原深钿当然不敢说实话。

他想了想,厚着脸皮奉承道:“因为殿下心善人又好,对着殿下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溪水洗过一般,浑身舒畅,所以一时间,胆子便也大了些。”

原深钿张口即来,抬眼却瞧见许灼睦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原深钿哽了一下,低声补充道:“我一直都很敬重殿下,自然不敢做那胆大妄为之事……”

原深钿声音越来越低,他也知道,自己这话,十分不可信。

许灼睦等他说完,才慢慢道:“你当着我的面,就可忘记从前做过的事,说什么敬畏我,说什么胆子大是因为我好?你是觉得,我不会生你的气?”

原深钿舌头打结,多说多错,他只能乖乖闭嘴。

许灼睦凑近原深钿耳朵,“你觉得,你做出刺杀太子之事,却还活得好好的,是因为什么?”

原深钿不敢说是因为世界不需要逻辑,他迟疑道:“因为陛下和殿下,都宽宏大量?”

许灼睦眯起眼睛,“不,因为你是原深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