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你难道没听爸爸说,张家在公安局有人?”
“只是有人,不是一手遮天啊!要真一手遮天这么厉害,什么都不怕,还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交易吗?再说,就算桐城这边公安局不行,还能往上举报。证据确凿,总有人能管的了。”
理是这个理。沈煦轻笑,“然后呢?”
“啊?”沈向阳懵逼。
“举报之后呢?张国华被抓,张家下台,接着怎么办?”
沈向阳蹙眉,激动的情绪瞬间落寞下来,“是啊!没有张家,还有梁家陈家,就算这些人家都倒了。上面再派一个人来管农场,爸妈也不见得能过得好。”
他坐回椅子上,整个人都丧气起来。
沈煦失笑,“举报是不可能举报的。但不代表这些东西没用!”
沈煦拿出信纸,写了一封信,抽了两张照片,与之一起放入信封,将准备好的邮票贴上去,填好张国华家的住址。
“这样寄出去就行。我特意改变字迹,信里面只有一句话。他要是不想这些证据曝光,落得被木仓毙的下场,就要好好对待农场的下放之人。”
沈煦看了沈向阳一眼,解释说:“我没有只提爸妈,是因为威胁会让人心生愤恨。张国华不是善类。我如果表明是因为爸妈威胁他,我怕他会暗地对爸妈动手脚。我们毕竟不能在东省时刻看着。”
沈向阳了然,“我懂。所以,你只说让他不许为难农场下放之人。农场里面下放的人很多,他不可能一个个查。”
“对!”
沈向阳握紧拳头,重新燃起希望,“那接下来呢?我们下一步怎么做?先找曾广平,还是孙来富?”
“曾广平吧!你明天去把他约过来,就约这里。我去准备点东西,然后在这里等你们。”
“好!”
第二天,沈向阳将曾广平带过来的时候,沈煦已经沏好茶等着了。
“曾同志,请坐。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合作。”
曾广平蹙眉,“什么事?你们如果想再见沈赫跟袁素君,给我再多钱我也办不到。这事得经过张主任。”
“跟他们无关。”沈煦摇头,将床上被子掀开,只见床铺上摆着一排排的红糖,全是一包包的,足有三四百包。
此时还没有培育出耐寒性高的甘蔗。因此,甘蔗在南方不稀奇,可在东省是不易活的。所以,红糖对于东省来说,比南方更显得珍贵。
曾广平一惊,“你哪来有这么多红糖?”
沈煦轻笑,“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曾广平蹙眉,审视着沈煦:“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像这样分量的红糖,桐城这边供销社一包卖五毛钱。我以四毛钱的价格卖给你。你看怎么样?”
五毛只是供销社的价格,黑市可以卖到八毛到一块,有时候红糖供不应求,还能卖到一块二。沈煦这些红糖,往黑市走一圈,压根不愁出手。现在却只以黑市一半甚至不到一半的价格卖给自己。可见他图的不是利。那么图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农场那边,我的权利不大。你的要求,我不一定办得到。”
沈煦摆手,“我的要求不高。只需要你稍微关照点沈赫跟袁素君就行。我知道张主任他们一般会安排下放之人干农场里最累最脏的活。我不要求你不让他们干。我只希望在这些活里面,你给他们找个相对不那么累不那么脏的。比如倘若要扫雪,你安排他们去比较好扫的街道,不派去山里。”
曾广平松了口气,这点确实不难。以他的能力,完全不是问题。
他狐疑地看着沈煦:“就这样?”
“就这样!”
曾广平眼珠一转,“你就不怕我收了这些糖却不办你交代的事?”
“这只是第一批糖!”
“第一批?”曾广平心头一跳,也就是说还有第二批,第三批?
运输队既然开通了这条线,就不会只做一次买卖。往后必然是要常走的。只是运输队司机不少,不可能每次来的都是沈煦。毕竟来一趟这边,虽然远了点,付出的时间长,但能赚得外快不少。总不能妨碍别人的利益。
但一年总能来那么几次。
沈煦估算了下,说:“我往后还会来东省,每年至少会来三四趟。我可以把每次带的货都卖给你,以低于这边供销社两成的价格。不局限于红糖。甚至收音机手表都行。”
曾广平瞄了眼床上红糖。这些红糖转手卖出去,他能赚一两百。而如果是收音机跟手表,哪怕数量少,也至少能多赚一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十分干脆利落地拍板:“好!成交!”
以这么大的利润,换他的举手之劳,不答应是傻子!
曾广平爽快给了钱,没找任何人帮忙,自己背着个麻袋分好几次,把东西弄了出去。等他离开,沈向阳才忍不住问:“大哥,你之前说准备些东西,就是这些吗?这么多糖,都是哪里来的?”
“拖了些运输队在这边的关系,从别人手里花高价买的。”
其实这话并非实情。
这些红糖一小部分是前世就存在空间里的,剩下一大部分是后来准备的。
自从打算来东省,他就开始有意识的收集物资。每次出车到达一个地方,总会倒腾些东西储备在空间。除了红糖,其实跟曾广平说的收音机和手表,他现在就有。但他是要长期吊着曾广平,让他为自己所用的,东西自然不能一次性给。
沈向阳叹气:“高价买,低价卖,花了不少钱吧?”
“没事!只要爸妈好,这些钱都不是问题。”
“那你的钱还够用吗?我手里还有一笔钱,等回去,我拿给你。”
沈煦本想拒绝,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转了口:“好!”
既然是兄弟,同是为了爸妈,一起分担,也是应该。
见他答应了,沈向阳无比高兴,“曾广平这边搞定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孙来富?”
“他儿子还在医院吧?”
“对!前天住得院,医生说,至少得住一个星期。他每天都会去陪夜。”
“那就现在去吧。我们的时间不多,能抓紧就抓紧。”
二人去到医院,将孙来富从病房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