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游戏的乐趣正是在这里……丑陋的、被放大的人性。”
——但是说话的内容就不明觉厉了。
拿玫一脸木然,听得昏昏欲睡。
不明白爸爸为什么突然又被打开了哲学开关。
她痛心疾首地转过头去看他:“不要再做人类观察者了!你现在也是玩家啊爸爸!你得支——”
她的话没说完。
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valis的眼睛。
“我得支什么?”valis彬彬有礼地问道。
他的双眼依然是湛蓝的。
但是瞳孔之中却隐隐藏着一丝不详的猩红。
那像是被污染的……大海。
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望着那双眼睛,拿玫怔住了。
“——支、支棱起来啊。”她下意识地回答。
valis轻轻笑了笑,歪头问她:“‘支棱’是什么?”
拿玫:“……没什么。”
他眼中的那一抹猩红依然如此黯淡。
那像是被压抑的疯狂。
“别吵了!!”圭莉大喊道,“游戏都还没搞清楚呢,你们到底在吵什么?!”
这声音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k和佑治都回过头来。
空荡荡的手术室也卷起了奇怪的、尖利的回音。
“吵什么……”
“吵什么……”
无数个声音在重复道。
axi小声附和道:“是啊,关于这一局游戏的问题还有太多了。”
“「治愈」是什么意思?碟仙的身份是什么?碟仙和我们的主线目标又有什么关系?”
圭莉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思路很清晰。”
“问题搞清楚之前,不许再吵了。”
她又转过头去,警告般地看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一眼。
两人耸耸肩,权当暂时休战。但他们依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玩家们四散开来。
在手术室中各自寻找线索。
“哼。”k嗤笑一声,随手拿起操作台上一本厚厚的文件,“既然是以精神病院为主题,这里一定是在做什么人体实验,老套路。”
他漫不经心地翻开了第一页。
什么都没有。
第二页。
“啪”地一声。
文件掉回桌面。
他满脸惊惶。
k看到了满页的“死”字。
鲜红的大字,既像是诅咒,又如同是嘲讽。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拿玫从后面走过来,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作。
她随手拿起了什么。
恰好是被k扔开的那本文件。
k的余光不无阴郁地看过去。
希望看场女人被吓个半死的好戏。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拿玫捧着这文件,看得津津有味。
那上面是一张诡异的旧照片。
一排人直挺挺地站着,穿着破旧的衣衫。
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防毒面具。
面具仿佛是紧紧地依附着他们的脸,将脸皮都撕扯下来。
k:“?”
他趁拿玫不注意,将文件一把抢了过来。
他看到了一片空白。
他难以置信地说:“你在看什么?这……明明是一张白纸。”
拿玫同情地看着他:“奇奇怪怪。该看眼科了。”
她举着手电筒,照了回去。
照片再次诡异地出现了。
k:“……”
拿玫翻了一页。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僵直地躺在病床上。
他的额头奇大无比,像个婴儿一样;嘴巴上戴着什么奇怪的仪器,这让他被迫露出了……一排锋利的牙齿,仿佛鲨鱼的锯齿。
惨白的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的缝合痕迹。
拿玫:“我见过他。”
这是……她在那个病房里遇到的病友。
原来他是真实存在的。
但黑白照片里的他,却分明有种奇怪的失真感。仿佛已经死了很久。
拿玫又翻了一页。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站在浴室里。
喷头里喷涌出了黏湿的液体。
他背后是一道深深的伤口。深可见骨,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开来。
拿玫:“啧啧。”
她直接将照片翻到最后。
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
他身边围着一大圈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和护士。
这群医护人员遮挡了相机的视线。镜头只拍了一双瘦骨嶙峋的腿,死人一般无力地下垂。
那手术台的画面是如此熟悉。
佑治颤声道:“是这里!拍照的地方——是这里!”
他话音刚落,就在此时,巨大的手术灯突然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光线,让众人都猝不及防。
他们的眼睛暴露在强光中,都被迫感到了一股刺痛。
有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挡眼睛。
“砰——”
一道巨大的声音却如雷鸣般,疯狂地响了起来。
手术台飞快地朝着他们撞了过来——仿佛背后有人在恶狠狠地推动着它。
valis眼疾手快地将拿玫拉到自己身边。
但其他人的反应就没有这么快了。
“小心!!!”
不知是谁大喊道。
但还是晚了一步。
有人被硬生生地撞到了在地上。
是k。
“唔。”
他发出了一声吃痛的闷哼。
头部撞到了坚硬的墙面,他眼冒金星,两眼昏花。
k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