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这个崩坏的世界 7

伸手抚着相框中那张娇憨的小脸,他向来不假颜色的脸上有怀念,有心酸,有自责,有痛苦……

啪的一声,相框被盖在了办公桌上,他单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哪怕弟弟已经回家,白朗依旧活在那种令他窒息的愧疚里。

十多年前,小升初的白朗因为考试问题,跟班里的同学打架,闹进医院,父亲出差,保姆出门,临时得到消息的母亲心急如焚的带着才两岁的弟弟赶到医院。

因为是他先动的手,对方父母揪着这点闹着要赔钱,在病房里一度闹的不可开交,直到警察来才制止住对方不依不饶,可是也是直到那刻,母亲这才猛的反应过来,一起带过来在自己旁边的小儿子不见了。

从小就宠弟弟没的边的白朗,当初被吓的全身发冷,根本顾不得头上没包扎完的伤,疯了似的满医院找弟弟,却到底是失去了。

直到母亲愧疚成疾因病早逝,父亲买醉车祸身故,闭眼前都没有再见他们走失的孩子。

自从那后白朗就变了,变的沉

默,变的懂事,变得连笑都吝啬,他总是想,如果那次他没有强行出头,母亲就不会带着弟弟去医院,弟弟就不会走失,母亲就不会愧疚到死,父亲不会因母亲的死买醉车祸,他的家就不会散……

直到四年前,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弟弟——白知非。

可是分明找到了,那个他从小喜欢着,宠着,捧在手心里的弟弟,再见到时,他竟诡异的没有任何感觉。

高兴,欣喜,愧疚,心疼,难受……通通都没有。

如果不是那一纸鉴定书与亿中无一的血型,他甚至觉得面前站着的只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每当他用那种冷淡怀疑的目光看对方时,白知非就会哭着指着鼻子骂他,说他是个冷血的怪物,说他没有心,说在孤儿院过的有多苦。

每到这个时候,白朗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分裂成俩个人,一个像小时候那样将他宠上天,愧疚的心如刀搅,另一个却像是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无情的冷眼旁观。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白知非并不是他的弟弟小非,只是名字一样而已,但是一封又一封的dna鉴定书,那极其稀有的医学史上被称为‘无上瑰宝’的rhnull血型,都在告诉他,白知非的确是他从小走失的弟弟。

心理医生说他是受创后一直自我催眠的活在回忆中,不愿承认现实中的一切,自我抑制情感,但是白朗却从不相信。

抬手扶起相框,描摹着相框中孩子笑弯的眉眼,白朗冷淡的眼神一点点的柔和下来。

因为只要对着这张弟弟小时候的照片,他的心依旧会揪疼,会害怕,会愧疚,会时不时梦到小小的他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不停的哭着叫哥哥救我。

想着记忆里跟小天使一样善良的弟弟,再对比四年来白知非在医院做的那些事,白朗放在办公桌上的拳点点收紧,柔和的眼神一点点的凌利起来。

他的弟弟不会变成那样,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送一份样品到y国机构,明天前给我鉴定结果。”

不知第多少次了,挂断电话,白朗看着相框的小人儿,轻揉摩挲着右手臂上那处伤,兀自喃喃。

“小非你等着,哥哥一定会找到你,哥哥一定会去救你的……”

……

h国,深夜医院

病房中的人额上沁着层细汗,眉峰时不时的蹙起,似是睡的极不安宁。

‘小非,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最重要的好朋友,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小非,我妈妈中午给我准备了两个鸡腿,我偷偷给你留了一个,你快尝尝。’

‘小非,哈哈哈,你真笨,竟然被我骗到了,之前分明说好了这只是游戏。’

‘小非,上次的游戏既然是你输了,那这次的游戏题目该我想了,刚好我今天在学校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游戏,他的名字叫……交换人生。’

黑暗中,楚忻泽猛的自梦中惊醒,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