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带着那数千人爬山涉水从浙北到浙东,马士英不是为了效忠于绍兴府朝廷,弘光朝亡后,他就明白,大明无救了。
他的来意,绝不是为了在应天府做个清闲官,混吃等死,正象他说的,他要为自己挣个身后名。
可去应天府,他做不到,面对着满朝的清流,他独木难支啊。
吴争听了哂然道:“我何德何能,敢与太祖皇帝相提并论?”
马士英道:“靖海候短短一年时间,能从一个哨官跻身于朝堂之上受封候爵,自然有过人的本事,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功业。”
“依你看,这功成之日,会是多久?”
马士英想了想道:“三五年间,不可能,十年之后有成算,二十年间胜算可达七成。”
吴争笑了起来,“这又是为何?”
马士英正色道:“大明虽亡,可天下人心依旧向明,这个时候,靖海候须借助于大明这杆旗,以号令天下义士同仇敌忾。三五年间,以壮大实力、招揽能人异士、积蓄力量为主。而这期间,可假手清军,不断削弱南边隆武及西北民军的实力,三方相争,候爷得利,此起彼伏之后,候爷的实力必能凌驾于三方之上,至少不会比北面清廷低。之后,便是候爷实现宏愿的时候了。”
吴争微微蹩眉道:“假手清廷、同室操戈,本候如何面对天下非议?”
马士英笑道:“靖海候误会了,假手清廷是实,同室操戈未必。士英建议候爷的是,坐山观虎斗,两败俱伤最好。”
吴争目光深遂起来,看着马士英,心中感慨,这就是一个阴谋家,但很实用,远比一些空口大论的人来得实用。
吴争低头思忖起来,这人该不该留在身边呢?
又怎么确定身边之人和亲近之人,不会因此而对自己产生反感呢?
毕竟,这些日子之来,吴争所接触、亲近的,都是些史上称颂的忠义、正直之人。
这显然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势力。
而且,吴争更担心的是,马士英一旦在自己的势力中再掀起一场党争,那后果就严重了。
看着吴争沉思,脸色阴晴不定,马士英心里也紧张起来,他知道,这是决定着自己命运的时候。
吴争突然道:“若是本候麾下,也上演一出党争,你说我该如何处置?”
马士英心头一震,他明白这话他如果答错了,那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