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
湖上有了回应,声音隔空数千米传了回来。
“你杀了本座的人?”
夏极淡淡道:“你吴家为何一而再,再而三针对我的徒儿?”
声音同样传往数千米外。
说完,整个湖面与山庄又陷入了平静。
夏极负手,闭目,随波逐流。
远处终究传来了带着嘲讽的声音。
“本座道是谁,原来是十境的苏家废物,你不顾世家布局,为了几个无足轻重的贱民,下场扰乱了我吴家的布局,屠灭了多少我吴家收拢的地下势力?!
本座还未找你算账,你倒是问起本座来了。”
夏极神色平静。
那声音继续道:“你今天杀了本座的人,本座要一个交代。”
夏极笑了笑,他仰起头,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秋雨和初雪,随着他这么一口的呼吸,天地好似都安静了下来。
夜色变得宁静。
万物变得寂静。
湖水的潺潺声没了。
水波的流淌声,风雨的拍打声,都没了。
他如是念着佛偈般轻声道:“十年风雨十年灯,阅遍天下无数文。青灯书斋细数法,不意竟成一万法。”
念完,
他身后忽然出现了诸多的一重法相,
一重未尽,又生一重,
一重连绵一重,
如是山势奔腾似群象发情,
山岳凭空而立,
星河无宇而生。
几个呼吸之间,天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裂了开来,撕出云层后那照破山河的明月光。
月光皎皎,将一道可怖而不规则的身影投落在数千米的大湖上。
那踩踏着芦苇,随波而行的男人,不知何时,身后法相竟如孔雀开屏,一眼望去竟是望不到尽头。
而这诸多法相使得他躯体如是膨胀了近千倍。
那普普通通的芦苇上,站着的岂还是原本的凡夫俗子?
那是一个站在浩浩长湖之上的神明。
背负着数不清法相的神明。
恐怖威压,压得四周无有生物敢再鸣叫半声。
无有光明敢旁落。
无有风雪敢扰来。
淡淡的佛偈继续响起:
“不意竟成一万法,我以万法磨一象”
最后一字落下
夏极右手抓出黑刀雷火。
压刀,
拔刀,
刀出鞘,
斩出。
不知几多的茫茫法相如是寻到了发泄口子,顺着那一刀往前斩出。
斩破茫茫月色,
斩破风霜雨雪,
斩破幽黑湖面。
斩破了一切的静止,
唤醒了这寂静的世界。
刀光糅杂着雷光,跳跃着无穷雷弧,攀爬着诸多法相,使得一切都运动了起来。
难以形容这一刀的璀璨。
它从天而降,斩过了数千米,把一座岛当做了一个人,
刀若斩中了人,人会死。
刀若斩中了岛,岛屿中分,仿如被一只星河里垂落的雷电巨手死死划了一下。
轰!!!
湖浪溅起千丈,月色里,雨雪里,那无穷湖珠之间不时有雷弧跳跃,不时又蒸汽逆冲,而刀的巨大威力已经让整座岛炸开了,陷入了烟尘里。
其中的一切都在这一刀之下毁灭,化作尘埃,
一切生命都在这遥遥数千米外的一刀里归于死亡国度。
夏极轻轻咳嗽了两声,显然这样的挥刀也是让他感到了疲惫,
他回刀入鞘,问了声:“这样的交代,够吗?”
声音扩散向那化作尘埃的庄园。
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知道对方没死,因为对方只是被这一刀的余波波及,而且在对方及时地用了某种防护法器,又变出了法身,那法身是某种巨大化的法身,种种因素叠在一切,使得对方只是重伤而没有死亡。
夏极本也没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