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围坐餐桌,气氛凝重。
徐行不知道他妈喊他回来干啥,只好瞅他爹徐华容,他爹摇头,同样的蓝色眼睛里写满了同样的疑惑。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怀瑾要离婚是吧徐臭蛋儿!!!”
猝不及防的,他妈妈,来自大兴安岭的,据说和熊搏斗过的林珞珈女士,拍案而起,大嗓门吓得父子俩同时一哆嗦。
“什么啊?”徐行揉揉耳朵,“我俩本来就要离婚,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你自己看!”林珞珈把手机丢到他脸前,屏幕上正是他白天那会儿才看过的“离婚cp”。
徐行为自己申辩:“这又不是我搞的,是覃予拉的那条横幅,你以为我愿意跟陆怀瑾他扯上关……”
“系”还没说出来,林珞珈打断他的话,她揉了揉额角,语气疲惫:“你汤姨也知道了。”
徐行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明白他妈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汤姨指的是汤黎,陆怀瑾的妈妈。
不同于陆家那家族继承的产业,徐行父母是白手起家将生意做起来的,创业艰难,能陪孩子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徐行小时候大半时间都是待在陆家的,最久一次待了两个月,有一年的家长会还是汤黎去给他开的,说汤黎算他半个妈不为过。
而汤黎早年丧偶,她一人拉扯陆怀瑾长大,同时还要兼顾家中生意,分身乏术,生意不见起色,陆怀瑾也从一个开朗的小孩变得内向起来。直到陆怀瑾四岁,她认识了如今的丈夫,也就是陆父。
但婚后生活有多不如意,当时还是个小屁孩的徐行都能看出来。生了女儿后产后抑郁,月子没坐足又跑回公司,老公也不省心,现在又……
徐行抿唇,看着桌面上的反光,局促地眨了眨蓝色眼睛。
汤黎今年不过44岁,但年轻时因过度劳累得了胃癌,同时还有阿兹海默症,现在整个人就像小孩,只能认得几个人,过往的事情基本上都记不得了。
甚至忘了自家儿子和徐行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认为他们很恩爱,天天明里暗里说想抱孙子。
林珞珈捏了捏眉心:“下午你汤姨紧张地给我打电话问你俩离婚的事情,你说说你气不气人啊徐臭蛋,汤姨之前帮过咱们家那么多忙。”
“消消气消消气。”徐华容贴心地递上来一瓶二锅头,“喝点酒消消气。”
林珞珈拧开瓶口,跟喝水一样给自己灌了一口:“真是气死老娘了你。”
徐行不怪林珞珈这么生气,他清楚当年汤姨帮助自己家时出的力,明白自家欠下的人情,且汤姨算他半个妈,谁会故意气自己的妈妈。
他捏了捏眉心,轻轻“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我去和节目组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那段剪掉。”
“剪掉什么啊臭蛋儿,播都播出去了。”林珞珈不争气地用酒瓶敲他脑袋,又温和地揉揉被敲的地方,“你是不是该剪头发了臭蛋,长长了。”
徐行被妈妈rua了两下后,“噌”的一下起身。
林珞珈问:“你干什么去?”
徐行:“我去把覃予鲨了。”
覃予家也住这附近,走路五分钟即可到达。
“回来!”林珞珈叫住他,“你这孩子怎么天天想一出是一出的。”
她指尖点点桌面:“明天休息不录节目是吧?正好明天怀瑾也要回来,你们明天去疗养院看看你汤姨。”
徐行开口想反驳,林珞珈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不想和怀瑾一起去,但要解释横幅那件事,必须你俩都去。”
徐行本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但冷不丁听他爹说:“明天就8月21号了。”
他和陆怀瑾说好是8月22日离婚,明天算是最后一天了。
算了,他叹了口气,没有好聚,那就好散吧……
“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