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掉！你给我删掉！听到没有？谁让你喜欢他了，不准喜欢，白韫是我的，他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眼看两个人就要掐起来，这时候突然有人拿卷起来的文件用力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吵什么吵，不用工作了吗？是不是都想被炒鱿鱼？周艾，张媛媛，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还有…”穿着严谨职业套裙，头发高高盘起，看起来就是很难缠的中年女人走出去几步远又突然回头，吓得本来还在窃窃私语的几个职员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把衣服给我穿好了。”

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两人果然都是衣衫凌乱的模样，烫着大波浪卷发的美女甚至连扣子都被拉崩掉两粒，隐约能看见胸口处露出来的黑色花边，被这么一提醒赶紧伸手拉衣服，那头的中年女人皱了皱眉，脸色仍旧十分难看，“这里是公司，别当成自己家那么随便。”

“这周都第几次了？怎么老是掐起来，她们俩不是好姐妹吗？”

“塑料花姐妹情呗。”

“还不是因为白韫，周艾迷他都快迷疯了。”

“周艾不是有男朋友吗？市场部那个叫张启明的，长得还挺帅，两个人站一起郎才女貌。”

“早分了，听说是张启明看到周艾相册里白韫的照片，突然就弯了，你说好笑不好笑，一对情侣最后成了情敌，还差点打起来。”

“你们说白韫真有那么大魅力吗？我都不敢去看，怕自己也弯了。”

“先别说了，等会老妖婆又突然回来。”

这边倒是暂时安静下来，那头身为特助的姜哲正顶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心里面无比盼望这时候来个人敲门，偏偏周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清楚，能怎么办？还不是得硬着头皮上，咽了好几口唾沫，这才试探性张嘴道，“好像、好像是这样，我看网络上的粉丝都说白韫那首歌是写给你的。”话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可能就蚊子那么大的音量，自己又不是恋爱专家，哪知道这种问题该怎么回答，尤其对方还是个男人，就更加不好开口了。

坐在桌前的男人沉默着，整个办公室里只能听到呼吸和钟表走动的嘀嗒声，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过了许久才响起道男声，“哪一首？”低沉华丽的声线，像是大提琴，撩得人脚尖都不自觉地绷紧，外面那些迷恋总裁的狂蜂浪蝶好像是这么形容的，思维难得跑偏了一瞬，姜哲半晌才反应过来，定定道，“啊？就、就是《荆棘》。”

周围人今天的话题几乎都围绕着白韫，他自己也没忍住好奇心点开听了，然后忍不住拿自己大半个月的工资疯狂买了几百张专辑，年轻的时候追女明星都没有这么疯狂过，偏偏一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就怎么也控制不住手和耳朵，甚至自己手机现在都还在静音播放白韫的歌。

“荆棘，荆棘，上次那首似乎叫forever，他为什么要写这些歌。”淡淡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姜哲有些摸不准自己到底该不该说话，最后还是选择安静地站在一边。

“扣――”

那双手骨节分明，一下下在桌面轻敲，眼睛像是落在文件上，又好像仅仅只是盯着面前摊开的页面发呆。

面庞极其俊美，流畅的下巴弧线，嘴唇淡而薄，显然是个冷情的人，眼睛跟经常登上娱乐新闻的赵牧阳生得很像，都是那种狭长的眼型，但两个人气质却截然不同，赵二少一看就是风流多情的主儿，这人的眼很好看，但也更冷，更多的还是漆黑瞳孔里暗藏的锋锐，像是刀子刮过去，让人浑身都止不住发抖，偏偏又舍不得移开视线，像赵牧琛这样的男人，是个女人，不对，应该说是个人都想嫁。

“白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像是对话里提到那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坐着的人突然把视线落在他身上，微抬了下巴，淡淡道，“姜哲你说。”

近乎命令的语气让姜哲身子下意识抖了一下，倒没有不满，纯粹是紧张，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谈合约的时候有些外国佬吓得完全都不敢看老板，这种气场果然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斟酌了几秒，试探性开口道，“老板，你忘了吗？上个月你们见过的，就半湾别墅，当时唐小姐也在，还把白韫赶了出去，让他别痴心妄想。”这话其实挺委婉，唐心何止是说过痴心妄想四个字，更过分的话都一股脑骂了出来。

身为特助，姜哲有时候还要帮赵牧琛处理生活上的事情，所以他也算亲眼看到了当时的整个经过，这会脸已经记不太清了，唯一的印象就是那青年长得很好看，连唐心站在旁边都要逊色几分，只可惜不太识趣，最后落得个被赶出别墅的下场，听说唐心还不准他打车，硬是让人看着他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从半湾山走下去。

连姜哲都看得有些不忍心，虽然对方性别为男，但好歹也是个美人啊，试探性跟赵牧琛提了下，结果对方只淡淡道，“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用不着理会，你要是那么喜欢他就去陪他一起走。”得，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来，他哪可能真的去，不是跟唐心作对吗？谁不知道唐家那位大小姐出了名的暴脾气，跟小辣椒似的。

至于歌的事情，白韫以前也写过表白情歌，赵牧琛那时候连听都不愿意听，怎么现在又突然间问起白韫来了，该不会是回心转意了？当然，这种念头仅仅一闪而过，毕竟自家老板也不像是那种单纯看脸的人，要不然当初白韫贴过来的时候肯定顺势就收了，哪还会任由唐大小姐把人撵走，不过想想还真有些奇怪，以前白韫几乎每天都坚持打电话到前台来，有时候还找来公司等人，这段时间好像都没什么动静，难不成真像他歌词里说的那样打算放弃了，还是这会正忙着跟那个什么英国男模谈恋爱？

男人跟男人，真有那么好吗？牵手，拥抱，接吻的时候不会觉得别扭吗？做的时候又怎么分上下？轮着来吗？还有，那么大…后面真的不会被撕裂吗？做完会不会直接进医院啊？不得不说，姜哲其实内心也挺八卦的，好在他壳子绷得一本正经，外表上看起来丝毫不显，妥妥的精英男。

“见过吗？”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男人微抿着唇角，睫毛在眼睑投下圈淡色阴影，模样漂亮得惊人，像是在思考，许久才出声，“我不记得了。”视线悠悠落在窗外，语气冷淡。

姜哲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久才憋出句话来，“只是个小歌手而已，反正也不重要。”这话自然是为了呼应赵牧琛之前说过的，但赵牧琛脸色却陡然沉下来，姜哲甚至能清楚地听到签字笔外壳被捏碎的咔擦声，没等他张口，身上的那股压力又突然消失了，“你先出去，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是。”姜哲低头慢慢退出去，整个过程都尽可能地放轻音量，直到那扇门关上才总算松了口气>>

，老板的心思果然猜不得，所以现在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

隔着一扇门，里面赵牧琛的心情也不怎么平静，他刚才其实说谎了，脑海里有关于白韫的记忆，但却不是现在这个，印象里那人骄傲任性，说话也无理得很，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更别提喜欢了，偏偏现在这个……

屏幕上播放的赫然是陈梦霏和白韫两人合开的那个记者发布会，赵牧琛之前就在看，只不过等姜哲进来的时候又按了静音，这会画面被调成全屏模式，鼠标拖动着进度条，直到三分五十八秒的时候才停下来，会这么准确自然是因为看了许多遍，多到连那人右耳耳垂处的红痣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他在这的话，我……”一开始是陈梦霏的声音，身穿旗袍的美人儿温柔而美好，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得像是在唱歌，赵牧琛却只觉得不耐烦，装腔作势的女人他看得多了，最是厌恶这种白莲花模样的，所以哪怕周围的人把陈梦霏这个影后夸得有千般好，他依旧不怎么喜欢，幸好下一刻便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是吗？有什么话你现在就可以对我说了。”

记者们一瞬间骚动起来，青年很坦然地站着，他穿件丝绸质地的衬衫，长腿纤细笔直，身材便已经堪比名模，更遑论还有张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眼角缀着颗细小泪痣，更是让他骄傲如王者，向来都是焦点的陈梦霏竟也突然间沦为了陪衬，还是月亮旁边最黯淡的那颗星。

很高傲，但却一点也不会讨厌，反倒觉得这人就该是这副模样，被千人宠着，万人爱着，开心了笑一笑，不高兴就那么坐着，等无数人想方设法地哄他开心。

“白韫。”无意识地喃喃出声，手指隔着电脑屏幕触碰到那人的脸，从眼睛到鼻梁，再一点点滑到嘴唇，赵牧琛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连指尖都有种触电般的感觉，酥酥麻麻。

屏幕上突然弹出来条新闻，刚要点叉，那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赵牧琛抿了抿嘴角，又耐着性子点进去，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

今日九点四十五分，白韫新专辑《sin》主打歌《shadows》封顶音乐风云榜首位，英国男模evilsnissen手捧九十九朵从百米高空跳下，降落伞上用红色喷漆写着醒目的英文：iloveyou，虽然evilsnissen接受采访时称自己只是为了用这种特殊方式祝贺白韫夺冠，但联系起他之前发的好几条推特，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据悉两人近日在推特上互动频繁，是否早已经进入秘密恋爱期？

中间的大段内容赵牧琛都直接跳过了，等看到最后几个字总算忍不住皱眉，那双眼睛里有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满，右手用力握紧鼠标，像是下一秒就会把这玩意儿生生捏碎。

外面突然响起女人高跟鞋的声音，然后是一串杂乱脚步，似乎在追赶。

“唐小姐，唐小姐…”

“让开！你们连我也敢拦，知道我是谁吗？”

“唐小姐，实在是抱歉，总裁说了不让人打扰，谁都不见，要不然您坐休息室里等等，我先去请示一下。”

“等什么等，我又不是外人，还有，干嘛不让我进去？是不是因为里面藏了女人？”

“没有，绝对没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