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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离开茶楼,先是去了一回他家的铺子,从铺子里拿了些上好的画纸和颜料这才晃晃悠悠的往宁荣街走。
此时的宁荣街因出了正月又开始因着修建大观园,吵吵闹闹,乱得不成样子。薛家如今住的地方离梨香院不算远,那些买来的小戏子见天的咿咿呀呀也让人心烦。如果说数日前薛蟠还因着这种乱,想着叫母妹搬出荣国府,此时竟半点不想搬了。
住在一个府里,还能多见两回面。若搬出去了,怕是再见之日就真的遥遥无期了。
回了自家院子,打听到老娘带着妹妹又去了老太太那边,薛蟠也不以为意,只让人将东西送宝钗屋里去。
回房换了身袍子,薛蟠往炕上一倒,睡不着也要躺在炕上发呆。
屋里很暖和,香炉里还点着暖人的清香。哪怕心里存了一段心事,但吃饱喝足想要睡觉也是人的天性。于是发呆的薛蟠没多久就睡得一塌糊涂。
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人对他巧笑嫣然......喘着粗气醒来时,薛蟠还有些意犹未尽,低头摸了摸裤子,又是一脸尴尬。
......
薛蟠那点小儿女的心思还不足引起薛姨妈和宝钗的注意,无意吹皱一池春水的楠笙此时还无知无觉的看着王夫人和凤姐儿这对姑侄你来我往的打擂台。
因着元春封妃,正月里的迎来送往,赴席宴请本就极多。再加上还要管家理事,还要督促省亲别院的一些正月里也能做工的工程,整整一个正月,忙得王夫人脸色憔悴,人比黄花瘦。别说以前的慈祥贵气没保住,整个人更添了几分刻薄焦燥之相。
而凤姐儿呢,人家在除夕之夜后就开始养胎了。虽然没将自己养得珠圆玉润,但也是气质红润有光泽。
如果说之前的凤姐儿是因为那笔银子恼了王夫人,那么在和楠笙聊了一会儿天后,这位瞬间升起的危机意识又在转天被清温那假道姑给点燃了。
二房起势会克着大房的运势,此消彼长之后,于大房百害而无一利。
听到这样的断言,凤姐儿就开始反思起来了。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可二房越过越好,与她大房和她这个大房媳妇又有什么好处?
银钱,爵位以及未来这个荣国府的管家大权和归属问题都摆在眼前,她凭什么为了二房的姑娘省亲就出钱出力,累死累活?
于是打定主意不出山的凤姐儿,养胎之际还不忘在一些小地方给她的好姑母使使绊子,让久不管家理事的王夫人更加疲惫,左右难支。
有耕地的黄牛,谁还自己上场开荒呢。所以时间一长,并不知道凤姐儿生了这么大异心的王夫人便想继续将凤姐儿拉出来干活。
王夫人几次来到凤姐儿和贾琏居住的小院,打着探病的名义说着各种她上了年纪体力精力皆有不支,想请凤姐儿出山的话,可惜凤姐儿就是不支应,叫王夫人唱了一回独角戏。
若不是自以为看清楚了某些事,以凤姐儿的性子哪能放弃这个一展长才的机会。
凤姐儿骨子里就有工作狂的特质,管家虽累,但于她来说也是一种体现自我价值的享受机会。
心里明明意动,却因为各种利益不得不推拖掉,凤姐儿心里其实也挺纠结不舍的。
王夫人也不是傻的,几次之后便发现凤姐儿这是脑后生了反骨,跟她闹情绪呢。
就那么几两银子,至于眼皮子这么浅吗?
心里鄙夷了一回自家侄女的眼界,王夫人心里就开始谋算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