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鲜虞庥承担责任的举动,或许是因为她的满腔赤诚,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在怀朱眼里,鲜虞庥那是愚忠,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她所企及不来的。她还做不到。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呵,我打仗从来不是为了保护别人,我没那么高尚。鲜虞庥……我不值得你喜欢,不值得啊……”
怀朱望着天际喃喃自语,仿佛说着醉话,却再真实不过了,这就是她心里的想法,她配不上鲜虞庥的敬慕,她宁怀帝姬配不上。
“你是为了你的责任,是为了保护要保护的人。那我呢,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名扬天下,却竟不知家国为何。”
怀朱嘴里嘟囔着,神色却迷惘。酒坛早滚落到一旁,酒水洒了一地,浸润了一片枯草,也不知道是给谁喝了,或许,是那些因为无家可归而在人间飘荡的孤魂野鬼吧。
“帝姬,天黑了,该回营了。”又是李肆来找她,现在他已经从参军提拔成将军了,不过封号倒还是朱肆,他不在意,别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肆,你说我征战数载,为的是什么?”怀朱没有看他,仍然望着天边颜色渐深的云层,目光一片醺然,似是叹息。
李肆还是那副样子,但举止间却多了几分沉淀的稳重,那是战场的馈赠。他轻笑道:“师父之前让人把您的东西还了回来,还捎带了一句话:‘以不祥为祥,其本为祸,天下祸矣’。既然您不愿脱下那身不祥的绝华衣,那便‘为祸天下’吧。想必师父也是这个意思。”
怀朱闻言却轻嗤一声,道:“你师父可不是这个意思,他这是拐着弯责我是天下动乱的根源呢。我一个人祸害也就罢了,还把他两个徒弟都拐走了,他怕是心里还要骂上我两句才肯罢休。”
“末将可不敢说师父的坏话,他老人家当是早就算到了这一天吧。不然以帝姬您一人之力,哪里能说上一句‘为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