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为什么会跟着我呢?”其实这个问题怀朱很早就像问了,她并不是一点儿也没怀疑过他,只是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做过对她不利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机会问,现在,她还是问了出来。
李肆愣了半晌,说:“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听到了师兄的消息,想和他一较高下,毕竟出山两年我连他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没打探到过,一听到就激动的赶过来了,既然你能给我见到他并挑战他的机会,那跟着你又有什么关系?至于以后,谁又知道呢?”
“很好,起码你没说假话来骗我,如你所说,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李肆顿时明白过来,怀朱并没有打算困住鲜虞浩,只不过给鲜虞浩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而已,甚至她都没有打算困住自己,她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所以这世上可以有一个“朱肆参军”。但海阔凭鱼跃,她从没打算网住任何人。
半月后,怀国宁怀帝姬凯旋,万人空巷只为能一睹这怀国第一帝姬的英姿,怀安帝亲设宴会,为其接风洗尘,并赐怀国南端封地三百里,一时间,荣光无上。而她把鲜虞庥和鲜虞浩安置在自己府里的事,却如她所料,没有一个人提起。
怀朱凯旋那日恰巧赵芙突然病情恶化,所以柳下朝烟和柳下夕岚都没机会见到怀朱,怀朱回到帝姬府,也不可能知道在孟府的她们。
庆功宴结束,怀朱同孟珲一起,准备乘马车回去,却被孟家的四夫人拉住闲话,怀朱最不喜欢这类人,不过是想借着亲家这一层关系跟她套近乎,让她烦不胜烦,却碍着孟珲的面子不好发作。怀朱左顾右盼,一眼也懒得施舍给那人,没想到那四夫人讲到兴奋处竟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怀朱刚想拂开,却被四夫人手里的手绢吸引了视线。
“这帕子的绣纹很是漂亮呢。”怀朱改拂为抓,直接从四夫人手中抽出绢帕,两手撑开仔细看过去。帕子的底色由绿转白,可见染制并不简单,并非寻常的单色,而那一支桃花则从帕子的一角伸出,每朵都各有姿态,甚至颜色都有些许不同,栩栩如生,在帕子较大的空白处勾勒着一只蝴蝶,乍一看还以为是桃花以假乱真引来了蝴蝶,仔细一瞧却发现这蝴蝶也是绣上去的,这其中的绣法根本无从考量,因为这绣法都是绣者独创的,但这些都不是孩子注目的原因,主要还是这桃花之间还绣了两颗桃子!虽然影影绰绰,但怀朱还是可以分辨出是桃子。鲜少有人会去绣桃子,更不要说将桃花和桃子这两种不在同一个季节的东西绣在一起了,唯独有一个人会,就是柳下朝烟。
怀朱还记得当初她问为什么要这么绣的时候,柳下朝烟是这么回答的:“我和夕岚喜欢用桃花酿酒,也喜欢吃桃子,这两种我们都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而桃花孕育了桃子,却不能相见,是不是很痛苦呢?”后来怀朱又问了夕岚,夕岚只说了一句话:“你说,到底是桃花抛弃了桃子,还是桃子抛弃了桃花?或许,姐姐只是希望谁都没有抛弃对方吧。”怀朱方才明白这样绣的含义,类比了母亲和孩子,也就是她们自己的生活经历,这绣的是朝烟的心境。所以此时她又见到这样的绣纹才会如此震惊。
四夫人见怀朱对这帕子有兴趣,赶紧解释道:“这帕子是府里的客人绣的,她绣工可好了,府上的人都打破头地想求她一条帕子呢。对了,她妹妹还很擅酿酒。这两姐妹的朋友被右相不小心撞了,所以才安置在孟府,已经有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