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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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蕊时不时看向旁边的陆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对方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顿时，于蕊心中不快。

现在的陆厌已经不是陆家大少爷，连亲人都不要他了,一无所有。

若是以前的陆厌,于蕊想都不敢想。可现在,她父母都是外企高管，家境优渥,而陆厌孑然一身。

是陆厌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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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道为什么,于蕊无法否认陆厌非常吸引她。

那天巷子的相遇让她无数次回想起都心悸，那样的陆厌危险得令人痴迷,情不自禁地迷失在他的危险中。

渴望在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烙下自己的身影。

趁着中午，于蕊找到陆厌。

“陆厌,做我男朋友吧。”于蕊信心满满，用最好的姿态面对他。

高高在上施舍般的态度令人发笑，陆厌冰冷的眼里浮出一丝讥诮：“你找别人吧。”

于蕊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接着抬头看着他：“陆厌，你不会也喜欢上叶卷卷了吧？”

陆厌眸色一深，异常平静地看着她。

“她喜欢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司眷,你不过被她利用了！你还是陆家大少爷的时候,她对你不屑一顾，更别说你现在一无所有。”于蕊越说越激动,“你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就算你是叶卷卷的未婚夫又怎么样,叶家不会认你！而她不过是叶家用来联姻的道具,这是她存在唯一的价值……”

陆厌眼睛危险地眯起：“说完了？”

于蕊愣住，忍住那一瞬的不安。

她抬起头看着陆厌,说：“我不害怕你，那天在巷子里，是他们拉我离开的，我没想要走，我喜欢你。就算看到了你真面目，我也喜欢你。”

“如果他没把你拉走，你就是现场唯一的死人。”陆厌上前一步，微微低下头靠近她耳际，寒气如跗骨之蛆，“我很惋惜。”

心脏猛地紧缩。

于蕊颤抖着后退了一步，那是来自于本能的恐惧。

呼吸不过来。

“我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在那冰冷的目光之下，没有活物，“叶卷卷的价值，我说了才算。你和她不一样，你浑身散发着和我一样的恶臭，生来就活在臭水沟里。”

和缓的嗓音像是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他什么都知道。

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她张嘴大口喘气，浑身僵硬地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当天，于蕊请了病假。

课间，叶卷卷回头看了眼陆厌。

他旁边的座位是空的，前桌的同学似乎与他说着什么，陆厌明显没在听。

叶卷卷不由想起昨天下午给陆厌发的微信没被回复，再想到换座位前陆厌好像生气了。

叶卷卷思付片刻，放学后趁着一起值日的时候好好跟他道歉吧。

这时，陆厌抬起头，恰好撞进她的眼里。叶卷卷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陆厌冷淡地移开视线。

叶卷卷：“……”

果然还是早日跟他和好吧。

这样总感觉怪怪的。

特别是刚才陆厌的眼神，虽然依旧冷冰冰，可好像又多了点什么。

就这样，叶卷卷终于等来了放学。

俩人座位虽然分开，但这一次的值日还是在一起。

上完选修课回来，叶卷卷便发现教室已经打扫完了。

叶卷卷眨眨眼，拿了抹布开始洗黑板。

但因为个子够不着最顶上，叶卷卷搬了张椅子站上去。

她垫着脚尖，心里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办跟陆厌和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邀请他一起回家？

好像可以这么做。

这么想着，叶卷卷脚下移了移，着力点聚集在一个角上，椅子受力不均，顿时往左边滑了一下——

站在她左边给花浇水的陆厌眼疾手快地拦住她的腰，叶卷卷头才没撞地上。

“陆厌……谢谢……”叶卷卷一阵后怕，因为紧张而冒汗，刚才差点儿就要头要先着地了，好险。抬起头，叶卷卷发现陆厌一手拿着花洒，另一只手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

叶卷卷整个人几乎埋在了他臂弯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瞬间包裹着她，意识到这点后叶卷卷忙伸手扶着他的肩膀站稳。

等她站好，陆厌收回手，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跟你和好……”叶卷卷脱口而出，接着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说出来了。

拿着花洒的陆厌动作一顿，看向她满脸局促的模样，挑眉：“那想出来了吗？”

叶卷卷眼神游移，是错觉吗，总感觉面前的陆厌周身的气氛好像突然变得温柔了？而且，他莫名有种在期待她的回答？

叶卷卷眨眨眼，肯定是错觉吧。

她微垂着头，还是决定认真道歉：“我总是在给你添麻烦，我会好好改，你别生我气。”

“不用改。”陆厌放下手中的花洒，走到她面前，拿过她手里的抹布，笑了一下：“你不是麻烦。”

温和的嗓音莫名有种宠溺的意味。

叶卷卷缓缓抬起头，便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底。叶卷卷第一次见他这样笑，以往就算笑眼睛都是冰冷的，跟现在不一样。寒冰融化，春暖花开。

叶卷卷有一瞬被惊艳到，接着忍不住笑：“那你不生我气了？”

“我没有生你的气。”陆厌转身把黑板擦了。

叶卷卷松了口气，顺势邀请：“那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陆厌轻轻“嗯”了一声。

那天傍晚，乘着晚霞的余晖，俩人结伴回家。

路过学校商店的时候，叶卷卷看到门口鲜艳欲滴的糖葫芦，顿时走不动步子。“你等我一下啊。”叶卷卷跑了过去。

她回来时，手上各拿一串糖葫芦。

叶卷卷把沾着糯米纸的糖葫芦递给他：“你尝尝，看着就很有食欲。”

陆厌并不讨厌甜食，伸手接过。

齐悦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小姐和陆厌一人一串糖葫芦，虽然那糖葫芦看着垂涎欲滴，但卷卷不知道草莓糖葫芦甜到齁吗。

上了车，陆厌吃完了，连签子都在上车前丢进了垃圾桶。

叶卷卷看着自己只吃了两颗的糖葫芦，她后悔买草莓的，看着比山楂的漂亮，没想到甜得不行。

叶卷卷又咬了小半口，她果然还是吃不下去。

开车的齐悦从内后视镜看到，无奈摇头，刚要开口劝叶卷卷别勉强自己，就看到陆厌自然地接过了叶卷卷手里的糖葫芦。

叶卷卷一脸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看着他。

陆厌一点不介意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吃。

“这、我……我吃过的啊。”叶卷卷睁大眼睛，有些无措，“你不嫌弃吗？”

陆厌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咽下，说：“先前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没少吃你的口水，现在才开始嫌弃？”

叶卷卷瞬间想到上回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丸子的事。也是，吃火锅大家用一个锅，好像是这样没错，但总觉得哪儿不对？

但叶卷卷被他说服了，不再去细想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谢谢你帮我解决这糖葫芦。”叶卷卷一脸得救了的轻松。

陆厌垂下眼睑，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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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觉得自己撞破了什么，但终究选择沉默。

少年少女的事只要不出问题，她身为生活助理，并不会掺和。

毕竟，小姐感情的事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外。

而这位陆厌少爷，尽管陆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但本身还是卷卷的未婚夫。叶董事长长期居于国外，回来后或许这事才会有个结果。

不过以叶董事长的性子，很难让人看好他们的未来。

在齐悦这么想的时候，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内后视镜，便对上少年冰冷的眸子。

那一瞬，她忍不住心头一跳，这真的是少年该有的眼神吗？

齐悦顿时又觉得自己多事。

少年少女未来会怎样，都与她关系不大。

她只是卷卷的生活助理而已。

而且，卷卷现在可还没开窍。

陆厌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旁边的叶卷卷大约是累了，居然开始打瞌睡。

这个时间正好是放学下班的高峰期，车堵得厉害。

都半个小时了，前边的车还一动不动。

叶卷卷的头开始下移，脑袋一点一点，看着令人不忍。

陆厌伸出自己的手，用手轻轻托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大约是这个姿势很舒服，叶卷卷毫无心理负担地睡了过去。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少女身上温暖的馨香很是好闻，辨不清是花香还是果香，莫名地让人放松下来。感受着她的体温，陆厌第一次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对他来说，有生以来第一次。

活了数十年，他却不明白活着的感觉。

如今，他却有些懂了。

……

正逢周末。

叶卷卷却比平时上学还忙。

补习班一个接一个上，只有晚上才能喘口气。

先前因为觉得闲在家太无聊而一口气报了许多个补习班，现在上到她脑壳疼。

回来后连叶岐都用“怕不是傻”的眼神看她。

叶卷卷洗完澡趴在床上，陆厌最近似乎也很忙，叶卷卷也没有去打扰他，只在早上和晚上给他发条微信。

【明天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去学校吧。】

陆厌回复很快：【好。】

收到回复，叶卷卷很开心。

因为她最近发现，陆厌越来越好说话了，基本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也不会再用一种“我耐心有限，有话赶紧说”的眼神看着她。

甚至意外地很有耐心。

陆厌本质上是个慢热的人，现在他终于不再把她拒之门外。

可喜可贺。

周一。

于蕊回来了。

她看上去消瘦许多，和班主任一起走进教室。大家都抬起头，以为班主任有什么事要说。

于蕊垂下眼，害怕跟底下那人对上视线。

电话里，她哭着请求班主任帮她换座位，只要不是陆厌，谁都可以。

其余，她什么也不敢说。

班主任虽然不知缘由，但知道事情肯定与陆厌有关。

看到底下陆厌还是一副阴沉模样，在班上与同学也很少沟通，不知道该说孤僻还是冷漠。班主任心下叹了口气，看到于蕊现在这幅精神状态，以及电话里于蕊哭哑的声音，是自己做错了吗？

她总觉得陆厌不是坏孩子，但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初时的判断。

“于蕊同学坐在最后一排看不清黑板，谁没有同学愿意跟于蕊同学换下位置？”

一阵安静，大家面面相觑。陆厌这个人存在本身是个异类，潜意识会将其排斥在外，毕竟陆家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谁也不愿意跟他沾上关系，怕弄脏了自己的鞋面。

叶卷卷看向于蕊，正好奇于蕊又在干什么，瞥见她眼底的惶恐和无助，刻意避开陆厌所在的方向，眼睛里的神采都黯淡了。

她在害怕陆厌？

“没有同学愿意和陆厌同学同桌吗？”班主任渐渐皱起眉，环顾教室，最后落在陆厌的身上。

听到这话，叶卷卷一震，不自然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看向四周。

所有同学都目光躲闪，有的甚至明目张胆地表示嫌弃。

仿佛不这样做便是不合群。

叶卷卷恍然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