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
他抬头看了看其他人,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仿佛自那只手出来后,他就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
那只透明的手在继续画马赛克。
殷大大叹气,输了比赛他的眼睛等会儿会瞎,但他觉得要是继续看着这坨马赛克,他现在就会瞎。
通过骨象的感觉,他判断这只手属于一个女孩子,殷迟决定跟这个鬼小姐讲道理。
他语重心长:“你是一个女孩子,别动不动摸男生的手,会被人认为在耍流氓的。”
那只手呆了呆。
殷迟继续“委婉”道:“而且我觉得你对自己画的东西应该报以客观的认识。”
透明的手仿佛没有听到,只愣了那么一回儿,继续画她的马赛克。
殷迟默了默,觉得自己太过委婉(???),他决定放弃跟这位女鬼交流,毕竟,说不定这位鬼小姐就剩了一只手呢?
没有脑壳没有嘴,让别人怎么交流?
但坐以待毙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他的眼睛要是出现在了绘画社社长脸上,就算以后拿回来,想到也能膈应死不是?
殷迟做了一件出乎女鬼意料的事,他用左手抽出另一支画笔,把周了了还没动的画布连带画架一起扯过来,蘸了颜料,开始下笔。
画马赛克画得正兴起的女鬼呆住了。
在殷迟看不到的地方,她在看到画布的时候偏执狂热的眼睛,突然浮出了明明白白的疑惑。
看了看自己握住的笔,又看了看殷迟的左手,再看了看笔……
那双脱离画布就呆滞无神的眼睛,明明白白透出一句话——
说好了只用一只手画,为什么你偷偷开了挂?
开了挂的殷大大感觉到从握着他的那只透明的手上,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鬼小姐伸出了她另一只手——也是左手,意图握住另一支笔,达到和殷迟一样“左拥右抱”的人生赢家境界。在她不大容易的越过殷迟的肩膀,将要碰到左手画笔的时候,殷迟一动,用脚把画架推远了些,然后左手伸得更长,用虽然不方便,但也还勉强可以的姿势继续画。
和画笔错手而过,女鬼更加呆愣了。
她再次伸了伸,仍旧因手不够长失败。
殷迟有条不紊地画画,顺道用自认为很真诚的语气跟女鬼小姐说:“做鬼不能够三心二意,你你看你都已经有了一支笔,还想要另一支,你对得起手里的笔吗?”
女鬼愣住了,眼睛里透出明明白白的疑惑,她在想,是这样吗?
好像很有道理,但又总觉得有点不对。
直到看到殷迟两只手都握着笔,她恍然大悟,刚想发狂,殷迟就好像料到了一样,继续胡说八道:“你一定是在想为什么我有两支笔。”
女鬼暂时安静了下来。
女鬼准备听听这个人类的辩解。
然后就听到人类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因为我是人啊。”
“我是人,当然可以两支笔。”他又说了一遍。
女鬼小姐表示不服,证据就是她马赛克都画歪了一笔。
殷迟循循善诱:“你看,这画架是我用钱买的,对不对?”
女鬼没动作。
“画布也是我用钱买的对不对?”
“画笔和颜料还是我用钱买的,每一样都是我用钱买的,我当然可以一只手一个。”他毫不心虚,理所当然且还带着和善客气的微笑对女鬼道,“你想要两支笔也可以,把钱先给我。”
生前很穷,死了也没有钱的女鬼小姐默默收回了左手,继续画自己的马赛克。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殷迟和女鬼小姐一起停了笔。
绘画社社长同样完成了作品,他的画布上,一丛青翠欲滴的薄荷栩栩如生,连叶子上的露珠都闪烁着晶莹的光彩。
社长微笑:“殷同学,可以交出你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