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家世代书香,功名传家!见识过无耻的,没见过你们这般,敢朝读书人要钱的!无耻啊,无耻啊!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大帐内一片叫穷、叫屈,还有质问与怒骂,群情激愤。
杨炯像个局外人一般,静静听着,仔细观察着一个个的反应。
待众人消停下来,杨炯指着一个年轻人,轻声说道,“你站起来!”
年轻人左右看了看后,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一脸倨傲。
杨炯问道,“刚才,是不是你,骂我无耻?还说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这句话仿佛给了年轻人勇气,他嚣张地回道,“怎么啦,就是本少爷!国朝善待读书人,有功名可免赋税!你们这等行径,简直无耻,无耻之尤!哼,敢朝我家要钱,难道不知道我爹是进士,他可是朝中……?”
杨炯站了起来,看向门口执勤的亲兵,指着年轻人,喝道,“砍了!就在大帐内砍!现在就派人去抄他的家,男丁一律斩杀,女人充作营妓!”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几个亲兵手持斧头,径直把年轻人砍翻在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在大帐内弥漫开来。
众人木若呆鸡,傻傻看向突然暴起的杨大当家。
这时,杨炯却施施然坐了下来,低头看了会名单,尔后迎着众人惶恐兼期待的目光说道,“讲信义是虎山军的规矩。今日筹款,有逼迫性质,但是有借有还。这名单上,有你们每个人应该拿出的钱粮份额,大伙拿去看看。”
众人相互传看,不过这次很安静,不再有叫屈与辱骂。
最后,杨炯总结陈词,“银子不够的,粮食、布匹、首饰等,也可以作数。不过,一定要借够份额。放心,是借,不是抢。这次从大伙这里借到钱粮,我是首先要把在衡山县借的帐给还了,还要给利息的!”
说到这里,杨炯又瞟了一眼陆大山,加了一句,“陆知府就不必借了。治理好永州府,尽量造福百姓,就算借钱了!”
……
晚间,杨炯正伏案写写画画,石三妹端着一碗热粥进来了。
杨炯抬头看了一眼后,又低头忙碌。
把热粥放在案几上,石三妹蹙眉质问道,“听说,你今日杀人了?”
杨炯听了这话,放下手中的笔,目光萧索,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回道,“嗯!”
“好好的这大过年的,怎么又杀人?谏山岭一战,杀的人还不够多么?”
杨炯苦笑回道,“没办法!”
石三妹不依不饶,追问道,“什么叫没办法?没办法就杀人?杀人就有办法了?”
杨炯叹道,“咱们在永州休整七日,七日过后,就得前去攻打韶州府。在这七天里,必须筹集充足的粮饷。没有粮饷,怎么打仗?”
“今天的这颗脑袋,就是确保按时筹集粮饷用的。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从人家手里抢钱,哪有那么容易的,不见血,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