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千户脸色阴晴不定,心里惴惴不安。他手里拎着黄建的脑袋,因为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不时还滴洒鲜血。在的引导下,他终于见到了虎山军大当家,一个即将决定他未来命运的人。
传说中的大当家,是个年轻高大的后生,连胡须都还没蓄,穿着厚实的铠甲,背着两柄大斧,斧刃磨得雪亮耀眼。而且,这个大当家看起来还有些怪异,不扎头发,直接披散开来,寒风飘过,长发飞舞。再看面庞,相貌俊朗,就是神情有些平淡,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
抱拳道,“大当家,俘虏都带下山了。粗略统计,永州卫战死九百余人,俘虏三千五百余人,其中重伤一百五十余人,轻伤未计。”
“大当家,这是永州卫左千户所的千户官,马腾。就是他阵前反正,取了他们指挥使黄建的首级,进而劝说永州卫士卒放下武器的。”
听了的禀报,杨炯觉得好笑。果真,这官职一往上提,连这说话的水平也跟着提了。反正,呵呵,不就是见势不妙,改换门庭么?
不过,在面上杨炯倒是没有表露,而是不动声色看向马腾。
马腾当即跪下,低头大声说道,“将军虎威,如雷贯耳。今日谏山岭一战,实乃黄建不知进退,以卵击石。为求一线生机,某断然出手,还望将军成全接纳。”
这番话说下来,杨炯心里倒是高看这个二五仔一眼。不找借口,直言想活命;不挟功求赏,只求接纳。嗯,这个人,还真有点意思。
杨炯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转头看向其他兄弟,问道,“马腾刚刚说的,大伙都听了。该如何处置?你们,都是什么个意见?”
几个营指挥使都默契地看向。哼,人是你带来的,你先说。
无奈,只得抱拳回道,“大当家,马腾杀了黄建,劝降永州卫,这让咱们省了一些功夫,也少流了一些血,算是有功吧。不过,这马腾本是永州卫的千户,一个千户把指挥使给谋害了,怎么说都是以下犯上。这么看来,这个人的人品信不过,兄弟们以后如何跟他相处?”
见开了头炮,也说出了大伙的心里话,胡素便立马接上,“是哩!大当家,这种人,咱们都不敢跟他交朋友,哪里可用?也不敢用呀!”
其他人陆续接话,大多也是这么个意思:马腾虽然对虎山军有功,这个投名状的分量也足够,但他的这种行为让大伙看不起,认为人品太差,感觉危险,不愿接纳。
一直跪着的马腾,越听越郁闷,心里更是苦涩不已。
沉吟了一会,杨炯说道,“马腾,我这些兄弟们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你可有说的?”
马腾想了想,仰头大声回道,“某为求活命,以下犯上,实在无话可说。不过,某还是想加入虎山军,不论官职,还请大当家成全。”
杨炯又问道,“你为何如此坚持?”
马腾有些不好意思,颇为自嘲般回道,“永州卫各千户所,向来同气连枝,同进共退。这次,某阵前反正,其他千户所却不知情,往后定难相处。而且,以后在永州这块地方,某已是臭名远扬,难以洗脱。思前想后,还不如追随虎山军,征战沙场,四海为家,说不定往后会有转机。”
听了马腾这般说辞,杨炯斟酌着语言,慢慢说道,“你阵前反正,于虎山军有功,有功即赏!此赏,抵消之前的抵抗之罪,许你活命,且保你官职不动。这样,亲兵队下步要扩编,你就在亲兵队任一千夫长。”
马腾几乎不敢相信,一脸惊疑看向杨炯,追问道,“将军此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