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素看来,这个险,值得冒,也冒得起。十余箭的功夫,城上的弓手哪怕有高度的优势,也因为数量上的巨大差距,造成不了多少损失。最最重要
的是,大当家在主阵这里亲自指挥,大伙的表现一目了然,对弓箭兵的冒险和付出,他肯定心里有数。
胡素这么想,其他千夫长也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坚决凶悍地出击,争取一战而下,让大当家看看,自己这个千夫长是称职的,是能继续担当大任的。抱着这种想法,在箭雨的掩护下,刀盾手千夫长顶着盾牌,扛着赶制的云梯,大吼一声“弟兄们,跟我上”,便一马当先冲向城墙。
冲锋的过程中,千夫长很快被其他兄弟们给超越了。
在箭雨的掩护下,刀盾手很快便靠近了城墙,把云梯给架上了。然后,一个个顶着盾牌,咬着大刀,连攀带爬开始登城。远远望去,巍峨雄壮的城墙上附着一串串的斑点。
这时,箭雨骤歇,檑木滚石开始落下。胡素不敢再组织齐射了,因为都是仰射,误伤自己人的可能性更大。一时间,惨叫声,痛呼声,迅速响起。
“弟兄们,快,快,快!”
“杀上去,坚决杀上去!”
“躲是没用的,杀上去才行!”
千夫长举着盾牌,不停怒吼。身边簇拥的亲兵,也纷纷举起盾牌护住千夫长,密切观察着上方掉落的东西,生怕出什么叉子。
虽然不断有兄弟们掉落下来,但远处观战的杨炯却很淡定。一种强烈的直觉,那就是一战而下,今日必破衡州城。从观战的细节来看,也佐证了自己的这种直觉。
较之上次攻打衡山县城,这次登城的速度要快得多。对虎头山老兄弟而言,有过成功的经验,有过失败的教训,自然在登城这个关键环节不敢拖沓。对新加入的衡山卫军士而言,估计是战打老了,战场表现很稳定,知道此刻动作迟缓的危害性,要想活命,就得快点登上城墙,即便战死,至少也可以拉个垫背的。
当然,最让杨炯有信心的是城墙上的防守力量。一群挂着王府卫队名号的样子货,以为有个响亮名号便可以打胜仗了?一群临时征召的民壮,上了城墙就会打仗了?杨炯表示很怀疑。
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上去了!上去了!”
后退观战的弓箭兵,列阵以待的长枪兵,不少兄弟都看见有人开始杀上城头了,便自发呐喊助威。声响传到了其他城门方向,越来越多的兄弟们开始欢呼呐喊。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兄弟们也爬上了城头,呐喊着杀进惊慌失措的守城队伍中。
想着刚才躲避滚石檑木的窝囊,想着刚才被砸死砸伤掉落的兄弟,一爬上城头,虎头山的弟兄们便从嘴里抽出大刀,凶神恶煞般冲向人群。被官府驱赶着走上城墙,手里拿着赶制的长矛大刀,遭遇杀气冲天的虎山军,不是被动招架,便是下意识后退。很快,登上城墙上的虎山军越来越多,这段城墙下的梯子,也成了源源不断输送兵员的通道。
在杨炯看来,只要能够巩固住突破口,胜利的天平就会向虎山军倾斜。
果不其然,没一会,北门徐徐打开。亲兵队的兄弟,在各自百夫长的带领,向潮水般涌向洞开的城门。杨炯骑在马上,神情肃穆,望向城楼,目光坚
定。
活着要打下衡州城,死了要葬在回雁峰。
活着的兄弟们,战死的兄弟们,我们终于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从来不曾忘却的诺言!
杨炯在心里默默呐喊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