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却无啥兴趣,还是把精力放在对付美食上,偶尔捧上几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无所追求的杨炯倒是看出了一点门道:对于胖子和秀才,梅姑都是在敷衍。虽然,时而故作惊奇,时而一脸崇拜,时而软语相求,时而娇嗔相对,但是却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在两人之间大搞平衡,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稍一琢磨,杨炯心里便明悟了。第一次相见
,便是梅姑不顾众多才俊的抗议,取柳秀才的诗文为第一,弄的是当红花魁心仪落魄书生的噱头。这次相见,又是玩抛出烫手山芋的戏码,可见她的心计。这样的女人,会如何看待胖子和秀才?
胖子身为知县,却失城陷地,还投奔了一帮匪寇,可谓前程一片灰暗,如今没把他给直接轰出去,可能都是因为担心得罪虎头山。而柳秀才呢?一把年纪的老秀才,连头发都有点白了,即使哪一天高中进士,没有家族和家底的支撑,前程也是有限得很。拿来当噱头可以,想要梅姑付出真心难。
虽然揣摩到了梅姑的心思,不过,杨炯也并不怪她。人都是现实的,是利己的,不对这两个自不量力的家伙冷眼相对,已是有教养有气度的表现了,何必再奢求更多的。何况,说到底,梅姑也不过是一个无所依恃的弱女子罢了。
杨炯看得明白,不意味着胖子看得明白。
在梅姑的有意劝酒下,胖子很快就喝高了,说起话来也愈加直白和热切。
“梅姑,上次衡州一别,就念念不忘哩。总
是想着怎么样给你赎身。”
“本官就想着呀,给你赎身后,八抬大轿把你迎进门,虽说不是明媒正娶,但也是夫人的规格了!”
“我家夫人在原籍。你进门后,就是这里的夫人,真正的知县夫人。看谁敢瞧不起你!谁敢乱嚼舌头,本官就收拾他!看他们还敢不?”
“到时,我俩心心相印,两情相悦,双宿双飞,岂不快哉!”
说到深情时和感伤处,胖子更是声泪俱下,“哇哇,梅姑,你可不能反悔呀!若不是想着尽快筹集银子,我也不会为了省那点钱粮,就没有及时召集民壮,结果让那伙虎山贼钻了个大空子呀!我一个知县把县城都给弄丢了呀!这可都是为了快点给你赎身哩!”
听着胖子的真情告白,又看着一旁梅姑的假意奉承,以及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屑与憎恶,不知为什么,杨炯竟然心里有些发堵,感觉有些悲凉:多情总被无情伤。
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胖子,不哭,挺住!